“林相不也姓林不姓顾吗?”
话里话外都是野心勃勃,郁欢把酒碗递了过去,满脸笑意,像是对着自家最亲的长辈般,“墨青雨,叔应该有些印象,我觉得您是时候入京了,算算时间,中宫娘娘有孕已有四月余,这个嫡子,倒可以用来巩固您的身份。”
先做嫡子的先生,以这身份接近顾修远,之后种种和她无关。
她的打算,可不是为了他好。
教主瞥了眼墨青雨,很快收回眼神,低声道:“还不是时候,你太狂妄了,自大不是好事,莫因刚愎自用失了这么多年的筹谋。”
他有些惊讶和疑惑,陛下怎会肯让皇后有孕。
郁欢笑意正浓,谁也分辨不出她真实的想法,只觉得那种势在必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是吗?或许那封密诏,我快找到了。”
“嗯?”
“或许。”郁欢伸手拿回了刚刚递过去的碗,端起饮了一口酒,“还望我在前线的时候,军备不需。”
教主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放在桌上,“你我情同父女,如今又是同盟,背后无需担忧。”
郁欢信手拿过玉瓶,将里边的药倒了出来,两指捏着端详了一阵,这才又把药装回去,满意道:“是啊,无论我们的想法有多么多变,终是殊途同归。”
说着她起身,把碗里还没喝完的酒洒向吕泱,把人泼醒。
至始至终都未回过头。
身后就像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了,徒留满地的尸首。
吕泱沉默着,没有一惊一乍,反是在思索什么,见到她们要走,忽地说道:“姑娘,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郁欢脚步一顿,“我想你并没有和我交易的筹码,念在墨老板的面子,我放你一条生路,收拾了弟兄们的尸骨,早早回去吧。”
说着,她又取下一双耳环丢给她,“这些,便当作买命钱了。”
没有什么无妄之灾,世间有因有果,他若不想强买强卖这份烟草,便不会撞破这次会面,从而被灭口。
吕泱愣在原地,看着那对耳环,“呵。”
原来在这些人的眼里人命便是如此低贱,他即使为匪,也教育弟兄们不要去烧杀抢掠,他把命看得很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没有法子的法子才选择强买强卖,但好歹也是买卖,不会抢劫,可她们这些人却是说杀人便杀人,还什么买命钱。
命这东西,是能用钱买的吗。
“姑娘。”
吕泱在内心挣扎着,最终还是叫住了那道倩影,“你们刚刚的对话,我听见了。”
父亲说得没错,他太天真,这种世道是会吃人的。
墨青雨眉头微皱,提醒道:“吕兄,有些话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她让郁欢留他一命,已是她的善心,但终归不是她能决定的事,他若非要寻死,谁也救不了。
“我本是青州知府吕高业的儿子,二十多年前,先帝薨逝,朝廷变革,家族落魄,吕氏一族一直仁慈以待天下,哪来的什么仇家,灭族,皆是因为看见了一个不该看见的东西。”
吕泱攥紧了拳头,徐徐从地上站起来,他的眼里本没有仇恨,可在今日却突然有了,原来该怪的从来不是苍天无眼,而是这些残忍可怖的人心。
郁欢回眸,“什么东西。”
听见了对话,既是东西,难道是那道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