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然坐在大堂里等安顺去叫萧君谦的时候,她心里就觉得有些别扭。
她是萧君谦王府里的客人,可王府里的下人们现在已经待她像是自家人一样,可她明明跟萧君谦非亲非故,顶多只能算是朋友而已。
就像现在,她坐在大堂里等他来,就是客人的身份,不是这个家的主人,就好像……不管王府的人待她态度如何尊重,她还是只是个外人一样。
容真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着这些,可能是因为,她在这里就是无依无靠的,没有家,没有亲人,也没有赚钱养活自己的能力。住在萧君谦这里白吃白喝就算了,自己还老是陷入危险,让他们为自己奔波。
容真然很不喜欢这样,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
她叹了一声,肚子饿得咕咕叫,带回来的那一袋包子,她也拜托侍女拿去厨房加热,等会儿大家吃早饭的时候,可以一起吃。
容真然又不自觉伸手去摸了摸后颈,还是没摸出什么来,要不是萧君寒也说天海炎月用银针刺入了这里,她还真怀疑那家伙是不是在说谎,身体上觉得没什么,可心理作用就是一直想着。
容真然不禁想起以前有一次,眼睛没注意卫生,受感染了,得了结膜炎,在眼睑内部长出了一颗白色的东西,把自己吓死了,马上跑去医院。她吓得要死,医生问她痛不痛,她说没什么感觉,医生就很云淡风轻的,给她开了眼药水,就把她给打发走了。
然后眼药水滴完了,她就一直觉得眼睛那处不舒服,上网各种查询,越看越害怕,怕极了那白色的囊肿会损坏眼睛,又马上跑去医院,跟医生说不舒服。医生就给她挑眼,滴了麻醉的眼药水,眼睛内眼睑也没什么知觉了,可看着医生拿着刺针逼近,她还是很害怕,挑的时候一直后退,还被医生给骂了。
结果医生说,她不过是心理作用,这囊肿都还没冒头,挑得有些麻烦,不过到底还是给挑掉了,挑完扎上纱布,成了独眼龙走了出去。
容真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她怔怔地看着屋内地板上镶嵌的一块块地砖的图案,不过是简单的一格格纹框,也看得走了神。
有没有可能,天海炎月冲自己下的毒,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他只不过是在吓唬他们,放任不管的话,可能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不管怎么想,提出让她嫁给萧君寒这种要求来要挟,实在是……很可笑!她嫁给萧君寒,能让他做成什么事吗?要是说她一举一动能影响琼岫国的话,自己是无话可说,可她现在只是个穷丫头,什么都没有,有那么重要吗?
容真然实在看不懂这些人的阴谋诡计,作为一个网文写手,她觉得很羞愧,脑洞根本比不上天海炎月这种变态。
直到萧君谦急急从门外跑来,人还没到,就先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把让容真然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萧君谦近乎是跌跌撞撞地进了门,容真然一脸懵地站起身,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这么着急,就被他一把给搂在了怀里,就跟那时他从狱中出来,回到王府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萧君谦似乎是真的来得很急,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容真然都忍不住想给他拍拍后背,叫他顺好一口气。
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只是手短了点,拍得没那么到位,对萧君谦这样紧张关心自己的态度,默默又叹了一声。
天海炎月昨晚挑衅萧君寒的时候,分明说过,萧君谦对自己情深的话,他是知道这件事的,是怎么知道的呢?
容真然想了想,心头忽然一惊。
萧君寒怀疑君都里有人接应他们北楠人,而萧君谦对自己袒露爱意的事情也就只有这王府上的人知晓,皓夫人跟闵郡主长居君都,应该是绝对不可能跟北楠人接触的,那其他侍女侍从……
难道,早就有北楠人混了进来?!
不然的话,天海炎月根本无从知道萧君谦喜欢自己啊,还提出那种要挟。
容真然细细回想昨晚的时候,由于天海炎月突然提出那种奇葩要求,让她当时满脑子都只顾得上想着那件事了。现在冷静想来,他挑衅萧君寒的时候,两人还说了什么来着……
萧君寒好像还反讽他说,别想用这种手段来挑唆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吧?那天海炎月的目的,果然就是想让萧君谦跟萧君寒反目?!
“真然。”萧君谦脸色有些苍白,他抱了人好一会儿才把她放开,上下查看,“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二哥呢?”
容真然这边的思绪还没捋清楚,就听到萧君谦这连连发问,嘴巴张了张,反应有些迟钝地答道:“我没事,没受伤……萧君寒他,他说他有事,就先走了。”
“走了?”萧君谦对她这模糊回答有些不满,微微皱起眉,“他让你一个人回来的?”
容真然看见萧君谦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慌,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是!他有让暗卫护送我到王府门口的!”
她隐隐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祈祷萧君谦可别真的跟萧君寒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不然她就真的成了大罪人了,把好好的两个兄弟给整得敌对起来。
容真然觉得萧君寒也不是会受人威胁的那种人,她这后颈的银针总会有办法的……吧?
容真然实在不敢百分百肯定这事,可也有百分之八十的自觉认为萧君寒应该不会真应了这事。
第一,他跟天海炎月是死敌,敌人的要挟,谁想要听?
第二,萧君寒心里有喜欢的人,他怎么可能还会娶自己?
第三,他又不是大善人,说不好听点,她可不认为萧君寒会因为自己性命受威胁,就真的娶自己……
唔……这第三点,她暂时保留意见吧,不敢那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