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都里的民众都聚集到街上看热闹了,迎亲队伍加起来整整两条街那么长,敲锣打鼓地走了过来,萧君寒穿着新郎的红妆,骑在高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萧君寒要成婚的事一经传出,整个君都都轰动了,百姓们纷纷议论二王爷这是突然要娶的谁啊?毫无前兆就把婚事操办起来,即将把人迎进门了?他是王爷,娶王妃那可是大事,在那之前要走多少礼俗之事啊,怎么就说成婚就成婚了呢?
他们还听说,就连二王爷的母妃事先都不知道此事,就突然给她送了封信告知了声,便马上把她人给请了回来,还是成婚的前一日才到了君都府上呢。
不过大家伙猜归猜,一开始心里还是早就有那么个人选的,只是这个人选确实是最大的可能,可两人身份天差地别,王上又怎会同意呢?
而容真然被封作宫主的消息,一下就打散了大家的疑惑,这前一脚被王上册封了宫主身份,后一脚就被赐婚嫁与二王爷萧君寒,这还不够明显吗?摆明就是这件事早就安排好了。
萧君寒跟容真然的婚事办得仓促,仅仅在半月内就操办完成了,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们这婚事为何办得这样着急,连繁琐的礼俗都免去了许多。
有人就开玩笑猜测,是近三十年都不谙男女之事的二王爷,总算是遇见个能让他情动的人,才这样着急忙慌地要把人给娶进门。
而跟外头热闹非凡的喜庆气氛相比较起来,萧君谦府上就死气沉沉的,谁也不敢大声说一句话,府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萧君谦按道理是要去参礼的,可他称自己身体虚弱,还未痊愈,推脱不去了。但实际上,他的身体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不去参礼的原因,知道内情的都明白。
他不去,躲在府里,却躲不过外头那隐隐传来的喜庆声音,萧君谦又一个人坐在容真然的客院外,呆呆地看着那房门。
就在他二哥跟自己说,王上赐婚他跟容真然的事后的隔天,给她的赏赐就下来了,容真然要搬到那处王上赐予的小宅,临走时来跟自己话别,他称身体不适,没见她。
那天,他二哥也来了,似乎是来接她走,在他房间外,闵湘琦也来闹了一阵,萧君谦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吵了什么,他蒙住被子,陷入了跟容真然相识相处那些时日的记忆中,杜绝外界的一切声响。
他一开始听见容真然在门外说自己要走的时候,还觉得好笑。她不是要嫁人了吗?到那时就会跟二哥住到王府里,还费这个劲儿去小宅做什么?
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半月之久,不管皓夫人,崇坤跟墨行怎么来劝他骂他,他都无动于衷,直到他们成婚的这一日,他才走出房间,去了客院那处。
萧君谦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错过了太多与容真然相处的时机,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才失去了那人?
他多想二哥跟容真然某日跑来同自己说,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他想着师傅跟墨叔叔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才是,可他们谁也没有多说一句,没人跟他解释这事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就好像他二哥跟容真然成婚这事,没有隐情,他们彼此心意互通,所以才……
“谦儿。原来你在这儿。”
崇坤实在是对这个没出息的徒弟看不下去,这几天根本连去看都懒得看他,只有墨行日日会去他房前敲门,可萧君谦都不见任何人。
这天,他早早就去了萧君谦宅院,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伙都知道,所以他特别担心,谁知一去到,侍女们却说王爷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儿,他不让任何人跟着。
墨行担心他出事,找了王府一圈,才知道他来了客院这处,一走进去,就看见他望着容真然曾经住过的那房间发着愣。
“墨叔叔。”萧君谦似才回神,眼神空洞地看向他,“你没去参加二哥的婚宴吗?”
墨行被他问得一时哑了口,他们都尽量不在萧君谦面前提这事,就怕触及他的痛处,没曾想,这会儿他自己竟然先开口提了。
墨行走了过去,坐到了他旁边,不动声色地伸手探上了他的手腕,这些天他都不让人靠近,送去的饭菜跟药却会乖乖食用。可墨行不知道他身体如何了,很是担心,这一看,脉象很平常,甚至连一点激动的迹象都没有。
看着萧君谦虽然称不上气色好的脸,却也算是还成,墨行暗暗叹了一声,道:“我去做什么?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不去……”
墨行后面的话没说完,院子里忽然就静了下来,只有树叶被吹得簌簌抖动的轻微声响。这两天一下就入了秋,自然变化得很快,昨日的绿叶,一夜之间就发黄凋零,就如世事一般,变动得很快,让人反应不及。
“师傅呢?”
面对萧君谦的突然发问,墨行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崇坤比他还不喜欢人堆,可他今天却去了二王爷府上参礼,倒不是真去看热闹,而是要去看着天海炎月是否会出现。
那天,萧君寒说要让天海炎月那边亲眼看着他跟萧君谦心生芥蒂,这让崇坤跟墨行,甚至是容真然都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何要这样做。
问起时,还记得他是那样回答的,至今想来那个回答,墨行都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把萧君谦伤害至此,到把容真然的毒解了的那天,再跟他说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救她性命,这样他还能接受吗?
萧君寒是那样猜想的,说天海炎月可能已经处处在监视他们,在每个人身边都安插了人,不然他不会知道那么多细节,谁是眼线内奸呢?现在也已经没有那个时间去一一揪出来,也没有时间顾忌这儿顾忌那儿了,还不如直截了当把这事给先解决了,日后再跟萧君谦解释清楚。
这样做自然利弊相当,好处就在于能骗过天海炎月,还能让跟他勾结的那个人彻底相信他跟萧君谦因为容真然的事翻了脸,那人不就是想搅得君都不得安生吗?这样做,更能称了他的意。
而坏处就在于,即便真能骗得天海炎月解了容真然的毒,事后再跟萧君谦解释真相,他可能也未必能接受,心结仍在。
萧君寒在闻着那隐隐的香味时,心思可说是在电光火石间就转了好几个弯。他原本打算让萧君谦事先有个心理准备,理解他们这样做的用意,为了救容真然,他定不可能不会答应的。
而那香味一出现,就刺激打破了萧君寒原本混沌不安的心绪,碰及兄弟的事情,他就头脑发晕,糊涂了。那香味正好提醒了他,这件事的根本性质是如何,王上一开始的意思就是让他直接跟容真然成婚,来个先斩后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