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君寒从喜娘手中牵过容真然的手,准备把她送进花轿时,突然有一人影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萧君寒霎时就本能地护住了容真然。
等那人影站定,所有人看清来人,都有些吃惊。
是闵湘琦。
在这大好的日子里,忽然有人用轻功闪现出来,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喜娘经验老道,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她看了看这突然出现的闵郡主的脸色,跟二王爷萧君寒的神色,就心道不妙。
闵湘琦满脸都是哀怨,萧君寒则黑沉着一张脸瞪着她,这一看,闵湘琦就是来坏事的。
果然,就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开口就喝道:“你今日果真要娶她?!”
披着红盖头的容真然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到萧君寒突然把自己护在身后,周围喧闹的声音一下就静了下来,她还以为是天海炎月突然选这个时候出现了。
谁知道一听这声音,竟然是闵湘琦。还开口就质问出这种话,她这是想要干吗?抢婚?!
闵郡主,你可别这么想不开啊!这可是王上赐婚,你这样公然来抢,连我都知道是杀头大罪的啊!
“闵郡主,本王先前再三告诫你的话,你是转头就忘啊。”
闵湘琦双眼红肿,里头布满血丝,也不知道她是哭了多久,又神伤了多久,一脸憔悴。
“王爷告诫我的话,我一句都没忘……只是听不听,是本郡主的事!”
闵湘琦的声音听上去很悲戚,她嗓子都哑了,一句话说下来,还破了几个音,听着就更让人觉得她此时的心情是多么悲愤难平。
悲愤难平什么呢?就眼下情况看来,一眼就明了了。
“郡主,今日可不是能任由你胡来的日子,要真闹起来,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是清楚。”
“你都要另娶他人了,我还在乎什么后果?!”
“郡主!!”萧君寒上前拉过她,低声道,“你能不能懂事些?!你这样做,是想牵连君谦跟你母亲吗?!”
萧君寒温热的大掌钳制住闵湘琦的手腕,让她倍觉心痛,这样的温暖以后都只属于他身后的那个人,他的一腔温柔,所有不曾在人前展现的一面都只会向那人袒露。
一想到这里,闵湘琦就忍不住想挣动开,可萧君寒手下使力之大,紧紧钳制住她,让她挣动不了半分。
“你还想得到表哥?!”闵湘琦瞪目欲裂,“你明知道他深深恋慕醉容,你还跑到王上面前请求赐婚,公然把他心爱之人抢去,你对得起他吗?!”
萧君寒手下一动,面上还是冰寒着一副神情,没有一丝松动。
“男女情意之事,是讲求心意互通。本王知道他是恋慕醉容,可如果醉容不肯点头,你当我能强迫得了?”
闵湘琦惨笑一声,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他,喉头哽塞,迟疑说道:“……醉容被封作宫主当日,可是什么事都不知道呢。你说她点头答应,跟你心意互通?你这话说得……怕是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萧君寒再不想跟她在这里废话那么多,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她还跑来胡说胡闹,又有什么意义?半月操办期间,她都没有来找过自己,偏偏挑成婚这日来,她就那么喜欢在众人面前出丑?
“够了!!本王即将带着王妃进宫面见王上成礼,你赶紧回去!别在这儿误事!”
萧君寒猛力一推,把闵湘琦推离几步远,转身就要把容真然送入花轿中。闵湘琦听他喊了那句“王妃”,心如刀割,她箭步上前就抓住了容真然的手臂。
萧君寒跟容真然都是一惊,他当下就扣住闵湘琦的手臂,低喝了声:“闵郡主!!”
“容宫主。”闵湘琦的手臂被萧君寒抓得极疼,几乎要被他掐得要断骨一般的疼,“你当真是心甘情愿要嫁给王爷的?”
容真然没想到她竟然只是问出这么一句,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什么,只轻轻应了一声。
然后空气静默一瞬,闵湘琦就这样放开了她,再没说话。
容真然看不见,不知道闵湘琦现在脸上是什么神色,只隐隐从盖头下看见对方的手收回,不知道接下来她还会做什么。
谁知,就听见闵湘琦淡淡说了一句:那便祝愿二王爷、二王妃,情比金坚!
她那句话听不出什么情绪,最后“情比金坚”那四个字听着又哪里觉得怪怪的。容真然看不见对方的神情是怎么样,心里就有些不安。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闵湘琦真的就此罢休离去,容真然没听见萧君寒再说什么,他推了推自己的手臂,示意她坐进花轿里。
闵湘琦转身就是一个闪身,不见了人影,就跟她出场时一样来去匆匆。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被吓了一跳,虚惊一场,要真是这闵郡主在这种日子大闹的话,耽误了良时,王上那边可如何交代?
还好她只是来质问两句后,就此离去,不然在这喜事上,很可能平白就要添上一道白事了。
迎亲队伍像是方才的插曲从没发生过一样,又奏着喜庆的乐鼓返回了。
闵湘琦没有离开,她站在一处角落的墙后,冷冷地看着那热闹的队伍远去,旁边还站着一瘦削男子。
“表哥,你都听见了吧?这下……你我可都算是可以彻底死心了……”
萧君谦没有答话,他眼神空洞地看着那花轿远去,一手搭在墙上,指甲都在墙上抓出了几道抓痕。
他跟墨行在客院那处还没说上几句话,闵湘琦就来找他了。墨行看见她也是一副憔悴神伤的样子,就想着留他们两个伤心的孩子自己说说话,他就回房了。
两人就那样静静坐着,谁也没说话,萧君谦更是完全没有反应,只呆呆看着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