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看了?”易未俯身护住孩子,又质问道。
“还用偷看,猜都猜得出来!臭道士你喘得这样厉害,显然是害怕!”
常冉气急败坏,提着银刀怒冲冲朝祝子安扑过去。
刀刃触到祝子安脖颈,冰凉之感立时袭来,祝子安倒是不怕,昂起脖子,理直气壮又说,“臭道士,你可想好了,要是杀了我,就没有人救这小娃娃了!”
常冉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把将银刀掷在地上,将信将疑问道,“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要如何治?”
“亏你们在清音观待了这么久,连掌门所著经典都没好好读。那《启医录》易筋篇里除了你说的这种断筋再生的法子,还有一种,无需割肉刮骨,只要以内功归正筋骨便可,此法痛苦更少,自然也更保险,只不过……时间长了点。”
“你说的这方法难道是‘万阳掌’?”易未自幼学过些粗浅的武学根基,对这些功法秘籍也比常冉了解,当即便猜出答案。
“哦呦,还是妖姑姐姐厉害……我猜掌门是怕在书中提及武学,会坏了清音观远离武斗的规矩,所以才故意没提‘万阳掌’的名字吧!其实在江湖上,这功法随便一个小乞丐都晓得!”祝子安跳下床,背着手转了三圈,觉得无趣,又回头呲牙做了个鬼脸。
“他说得可是真的?”常冉没习过武,自然也不关心这些武功,只好向易未询问。
易未点头,答道:“不假。当初我看《启医录》,就心存疑问,掌门所说的这种易筋之法,和海宫鲁一将军所创的万阳掌多有相似,可一直不敢确定。”
“这有什么难确定的?你信我就是了。我娘小时候跟着鲁一将军学的武,这万阳掌的招式,我娘经常练,我看了无数遍,都看烦了。”祝子安一副小大人模样,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那依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带着这孩子跟你上通州,求齐寒月?”常冉光是说说都觉得荒谬不堪。
“何必那么麻烦?”祝子安拍拍胸脯,自信说道:“我就行!”
易未和常冉一齐打量着眼前不过六岁的小人精,谁也不敢相信。
“你刚才说,你只是看过万阳掌,并未学过……”易未先阐明疑问。
“看便看会了,还要学?再难的武功我都见过!万阳掌算什么?”祝子安说完,见两位长老都沉默不言,便知是话说得不妥,可又没有半点要收回的意思。
“不学无术,还口出狂言!哪里像个清音长老?”常冉拿满地乱跑的祝子安没办法,只好又训斥道。
“清音长老该如何?像你这样,动辄生气,怕是过不了两年便会心脉受损,暴毙家中。到时候,就让那些破规矩给你陪葬吧!”祝子安边跑边骂,气人的功夫十分了得。
“你……”常冉骂不出口,恍惚间还真觉得心口闷痛,稍有不适。
“师兄,等救下孩子,你我再收拾他也不迟。”易未连忙上前拦住常冉,低头沉思道:“我倒是觉得他说的万阳掌可以一试。”
“什么?你竟然相信这混小子?”常冉对易未的不明事理感到意外。
“师兄放心,我就拿针站在他身后,若他敢有半点歪心思,我立刻封了他的穴道。我习过武,功法对错,应该还看得出。”
祝子安听见易未替自己说话,顿时大喜,兴奋地跑去抓住易未裙角,耍赖似的软磨硬泡道:“既然你信我,那我是不是能把绸子取下来了?不然什么也看不见,怎么治病?”
易未当然不会答应。可祝子安才管不了这么多,他早被那绸子绑得不耐烦,伸过小手一把将它扯下。
易未和常冉再怎么说,都不比一个孩子来的机敏,二人左右阻拦,皆是无用。易未再看时,祝子安已经跳到婴儿身边了。
“原来是个女娃娃!”祝子安还是孩子,对男女有别的避讳还不甚清楚,也丝毫不觉得羞涩,看着面前赤luo 的女婴,也只是觉得好玩罢了,“不过她怎么长得这样难看!”
这女婴好像听懂祝子安所言一般,置气地嘟起嘴,呜呜地发出怨怼哭声。
祝子安还是头一回见小孩子哭,立刻慌了手脚,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不嫌弃你。等我把你治好了,你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子!”
易未瞪了祝子安一眼,连忙抢过孩子,嘴里又教训道:“谁教你的这些yin 词滥调?不正经!”
“哪里不正经?你们瞧,她不是不哭了?”祝子安邀功一般炫耀着。
易未低头一看,怀里的小人儿听了祝子安的安慰,还真是不哭了,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