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暮烟又道,“看来是祝子安有意把我们引到结庐桥了。这桥只是障眼法,你过桥就是。”
蓝儿将信将疑探出一脚,虽看不到桥面,却实实在在踩住了什么,没使自己跌下去。这下才算放心了,放开加速跑起来。
可走了没两步,忽觉不对。桥身颤巍巍摇晃起来。蓝儿只觉得身体前倾,就要倒下。
“蓝儿,怎么了?”
“桥……桥是断的!”
“什么?”暮烟不敢相信,急忙抓过蓝儿,用伞撑在桥边绳索上。只听轰地一声,桥身自远端塌陷,率先朝谷底坠去。
“蓝儿,抓紧!”暮烟拽住蓝儿,将她勾在自己双脚,一双手紧紧扒住桥柱不放。
“不,不可能!”暮烟始终想不通,自己年轻时明明被这桥骗过,这桥并不是断桥,今日怎会?
“老头,事在人为!”雾中忽然飘出祝子安的声音,“刚才这位蓝姑娘说桥是断的,我祝子安怜香惜玉,成全她,把桥砍断了。怎么样,蓝姑娘,你还满意吗?”接着便是一阵笑。
“你……”蓝儿憋着气,说不出话来。
上官文若立在祝子安身后,狠狠白了他一眼。果然是得了我的好处,再去别的姑娘那儿逞能。混蛋透顶!
“祝子安,你不要以为砍断了桥就万事大吉。”暮烟强撑着苍冷一笑,“断崖峰四面皆是岩石峭壁、悬崖下水流湍急,唯一的出路就是这桥。如今你们把桥砍了,就是困在断崖峰的活死人。”说罢仰天长笑。
祝子安冷笑一声,立刻想到朝字诀“飞瀑流沙”一招,不急不慌又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小习武,这种险山困不住我。”
“呵呵,就算困不住你,可和你一同而来的那位小公子,就不见得了吧。”暮烟又道。
祝子安怔住了。这话说得一点不错。阿若不会武,想逃也逃不掉。这傻丫头……光顾着救我了,都不想想自己?
暮烟既然这样说,难道是知道逃出去的办法?可祝子安刚想再问,却见面前的桥身支撑不住,暮烟和蓝儿连人带桥滚向谷底去了。雾气升腾,水波四溅。巨大水声似蛟龙入海般声势壮阔。无论祝子安再怎么向下喊,都听不到回声。
上官文若被突然袭来的冷气击倒在地,挣扎起身,踉跄退后几步,面无表情朝山内走去。
是呢,千算万算,怎么就忘了算该怎么出去。上官文若有些气恼,每到这时便又一言不发,沉闷的像一桩木头。都说天无绝人之路,眼下这路又在哪儿呢?
“阿若!”身后又是一声,祝子安边跑边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不答。
上官文若甩开他的手,独自一人沿着盘曲山路继续直行。
“断崖峰有蛊虫,你不要乱跑!”祝子安又喊。
仍不答。
祝子安无奈,只好跟她过去。
祝子安见上官文若低头沉闷,便知道她是因为失算而懊恼。这丫头天生自负好强,由不得自己犯一点错。
二人无言,牵过白马,盘山而上。山路险峻,一面傍山,一面是雾中悬壁,坡度极陡,稍不留神便会摔下去。祝子安起初谨慎护在上官文若身后,可随着山路渐窄,又不放心,索性走到上官文若外侧,防她跌倒。
祝子安常年待在断崖峰,这条路却不常走。往年进出寒山涧,借着轻功翻过山脊便是。可现在在上官文若面前,他不能使朝字诀,只好跟着走山路了。要说这山路可真是不好走,难怪世人听得断崖峰三字都要敬畏三分,更别提上山了。
快到峰顶,路面不平,时而急转,连白马都觉得费力,每走一步便要向后退上半步。上官文若重病初愈,身体没有恢复,自然觉得更吃力,只是不说罢了。咬牙、攥拳、吞着猎猎寒风,强忍着走下去。
祝子安看看这二位的狼狈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阿若,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不……”一个“要”字还没说出口,上官文若只觉脚下一轻,柔如飘叶的身子便已安然躺在祝子安怀里。
都说了不了,为何还抱我起来?上官文若将头偏离他,故意离他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