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门是多远呐?”老夫人又问。
丁咏山着实有些不耐烦,拉着她的手,只道:“您就别管了!”
“啊?别管?那怎么行?路上饿了累了冻着了怎么办?”丁老夫人有些不高兴,满脸委屈,又朝身后道:“我让你们准备的点心呢?”
几个婢女拎着四只六角檀木流云水纹的盒子过来,盒子沉甸甸的,可见东西不少。
“愣着干什么,给他啊!”丁老夫人一声令下,婢女们边喊着丁少爷边将盒子递了过来。
丁咏山被几个姑娘围在中间,心里很不自在。
老夫人见他不接,急了,拂开旁人,踉跄从台阶上跳了下去。丁沐吓坏了,连忙接住母亲,扶着她到丁咏山身旁。
老夫人一把抢过一个婢女手里的盒子,朝丁咏山面前一横,怨道:“拿着!”
“不拿!”丁咏山只觉得难为情,迫不及待想把祖母赶回屋里。
推阻几番后,老夫人气不过,瞪了丁咏山一眼,“不拿是吧!好,我给祝公子拿。你不是在他手下做事吗?我给了他,让他命你收下!”
说罢,老夫人又将盒子拎到上官文若的面前,忽然笑眯眯地说:“公子,一点心意,你拿着两盒,再给我们小山留两盒,可好?”
这话丁咏山听着烦心,上官文若却不烦。甚至还想多听上两句。她愣在原处,一时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犹豫之下,转头看了看丁咏山。
丁咏山察觉到她眸中的一丝怅然,鼓励似的点了点头。
上官文若这才慢慢伸出手,握紧了面前盒子上的手柄。
丁老夫人满意地笑了,将手放在上官文若手上,按了按,忽觉不对,担忧地望着她,“公子是不是病了?”
“啊,不是,”上官文若有些尴尬地笑道,“幼时生了重病,手经年是凉的。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丁老夫人听着这话,再端详起上官文若面具下一双溜溜转着不住躲闪的眼睛,心疼地道:“你爹娘也真是的,自己孩子身体是这个样子,还让你一个人出来闯荡。以后你傍上了丁家做靠山,就什么事也不用怕了,要是家里有什么难处,尽管回来找我们。拗不过你爹娘,就把你爹娘带过来,让我好好说教说教。为人父母的,哪里有这个样子的!”
“奶奶,您别说了。”丁咏山急忙打断了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公子的爹娘,早就不在了。”
“哦。”丁老夫人立刻住了嘴,爱怜地看看上官文若,又道:“孩子,别怕。你对丁家有恩,又是小山的朋友。以后你的婚事、家业,丁家都会替你张罗着的。啊?”
“嗯。”上官文若有些哽住了,说不出话,偏过头去,只管点头。
丁咏山担心上官文若隐忍不住,连忙接过盒子。
“奶奶,回去吧!”丁咏山连推带搡把丁老夫人赶回了府。
进门时,丁老夫人口中仍喃喃道:“你们拦我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又回头对丁咏山道:“小山啊,你可要早些回来。”
“哎!”丁咏山尽力大声地朝她喊道。
上官文若慢慢攥住拳,尽力平复着呼吸,望着丁府的朱门伫立了片刻。
丁咏山目送祖母走远了,这才走到上官文若身旁,轻声道:“等大会结束,你若想回来住,我再接你回来就是了。”
上官文若抿住唇,再慢慢松开,决绝地道了句“不必了”。
“什么叫不必了?”丁咏山有些不能理解,还以为她是因为什么怄气。
“不必了就是不必了。”上官文若淡雅一笑,牵过凌海,喃喃道:“我要是有命回来,自己会回来的。”
说罢翻身上马,抚了抚凌海的背。
丁咏山皱了皱眉,不再多言,也上了马,行至最前。
一路人马朝着东面扬长而去了。
丁沐负手站在门口,朝东望去。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