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寒月朝含香道:“去请王妃过来,也让刘太医帮着瞧瞧。”
含香会心一笑,退去请人了。
刘太医倒是一头雾水,“王妃娘娘,也病了?”
齐寒月笑而不语,反倒一脸喜悦。
稍后,卫阿迎被含香小心搀着走进院子,身旁同时搀扶她的还有两名婢女。
卫阿迎一边进屋,一边尴尬地蹙了眉,朝齐寒月道:“母亲,没那么娇气的。”
齐寒月反倒怪她,“就娇气些!咱们康王府的孩子不娇气,谁家孩子娇气?”
卫阿迎辩解不过,只好听她的话老实坐下,伸手给刘太医瞧。
刘太医瞧完,总算是明白齐寒月刚刚这一脸喜色从何而来,于是急忙跪下朝二位主子道了喜。
“孩子还好吧?”齐寒月关心道。
“王妃娘娘的身子已三月有余,胎象平稳,长公主放心。”刘太医回道。
卫阿迎嗔怪地看看齐寒月,“母亲,您都听到了吧,真的无事。”
齐寒月望着她,心里喜滋滋的。
想了想,又朝刘太医嘱咐道:“劳烦太医再开一副安胎的方子。上回王妃有喜,月份大了总睡不安稳。这次也先留下方子备着吧。”
“是。”刘太医答着,被含香引出屋,写药方去了。
齐寒月缓缓站起身,卫阿迎也起身扶她,只道:“母亲不必太惦记我,该自己好好养身子才是。”
“你又教训起我来了!”齐寒月笑着摇摇头,“王爷可真是把你带坏了!”
卫阿迎微微松了她,惶恐地半蹲行礼,“阿迎不敢,请母亲恕罪。”
“瞧把你吓得,快起来!”齐寒月拉住她,怪道:“有了身子,就不必行礼了,与你说了多少次!”
“是。”卫阿迎顺从道,又连忙扶住她。
齐寒月走到窗边,俯下身,自一旁的几案下拿出薄薄的一张纸,又拿出一册名录。招招手,示意卫阿迎坐下。
“母亲这是……”卫阿迎看着,有些不解。
“这张纸上写的都是今年自通州采选的良家女。一共有十九人。就差一人了。”齐寒月说着,看看卫阿迎。
卫阿迎接过那张纸,仔细辨认着齐寒月的字迹,确认无误,才点了头。
齐寒月见她明白,将另一本名录拿出来,朝她道:“这个是我之前整理好的,备选的名录,都是通州大户人家还未出阁的小姐。这上面大部分,我都亲自上门核实了。还有零星几户的姑娘,要一一过目才行。”
她说着将名录也递到卫阿迎手上,又道:“我这几日确实有些力不从心。这件事便托付给你。你若是身子不方便,就差个可靠的人去将姑娘请进府,你我都好看一看。到时我也会告诉你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这良家女该怎么选。”
卫阿迎不知今日齐寒月为何突然与她说这些。平日就算是帮忙,她也从没说得这样仔细过。
齐寒月拉过她的手,抚了抚,若有所思地道:“自你入府已有十年了,这些年你跟王爷同甘共苦,也算是历练了。慢慢地,我会将府里的事务都教会你。这个家,早晚还是你们的。”
卫阿迎害怕地望着她,忽然低下头,只道:“阿迎不敢。”
“我是认真与你说的。”齐寒月看她,确实不像是开玩笑,“我十六岁嫁到康王府,十七岁老夫人就不在了,第三年长嫂闹着分家,被长辈们裁决在祠堂自尽。而后便由我做了康王府的主母。那时王爷还在我肚子里。就像你现在一样。”
齐寒月长叹一声,又道:“如果有一天,娘不在了。你也要像娘当年一样,把这个家担起来。”
卫阿迎抬头看她,已隐隐察觉出不对。
她握住齐寒月的手,只道:“娘,您一定要保重。”
齐寒月面上笑她,却暗暗地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