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离了家,他这心里,终究还是无法与齐寒月恩断义绝。
掌柜的不敢再说错话,战战兢兢领着祝子安朝里屋走,直言好料子都在后面。
“阿若,一起么?”祝子安问她。
上官文若摇摇头,只道自己有些累了。
祝子安见此,也不急着去了,就坐下陪她。
掌柜连忙命人敬上两杯茶来。
祝子安看了她的脉象,又将她一只手藏在桌下,小心暖着。
上官文若不去管他,偏过头,目光缓缓落在门外熙攘的街上。
安静等了片刻,一辆马车自门前跑过,乌亮的软帘随风扬起,光下熠熠生辉。
那马车跑得飞快,两边的小商铺难免跟着遭殃。
几个小民忍不住破口大骂。
却听身旁有人劝:“这可是镇北侯府的马车,骂不得。”
上官文若听他们说着,一丝浅笑情不自禁自嘴角浮出。
祝子安听到镇北侯府,却是皱了眉。
“看这方向是往城外去的。”祝子安自顾自说道,“桃宴在即,这时候不该入城么?怎么反倒出城?”
“不如师父随我去看看。”上官文若眨着一双眼,甚是好奇。
祝子安自然答应了她。
二人顺着那辆马车,一直寻到城外一处茶馆。
这是方圆十里最近的歇脚处,往来商贾时常停下讨碗水喝。
镇北侯府的马车停下十有八九也是出于此故。
上官文若拉着祝子安先一步在茶馆内坐下了。
只见杜紫英被阿碧扶着徐徐下了马车,也朝这家茶馆走来。
上官文若与杜紫英在承泽会馆曾有过一面之缘,自然记得她的样貌。
祝子安虽不大认识,可自这马车周围的簇拥着的婢女,倒也猜得出她是叱咤侯府的大小姐。
杜紫英挑了另一桌坐下,阿碧去找店家要了碗凉白开。
杜紫英端起那碗水,始终犹犹豫豫。碗还未到她唇边,却被放下了。她枕着单臂伏在桌上,迟迟未起身,片刻后,双肩起伏不止。
祝子安望着杜紫英哭,半是好奇半是不解。
以她大小姐的身份,奉阳城中无人能欺负她才对。
怎么反而跑到城外委屈来了。
齐寒月和镇北侯杜云林曾是北疆一战的战友,这使得通州和昌池素来交好。
杜紫英儿时常随她母亲来康王府做客,也算是与祝子安幼时相识。
既是老朋友,祝子安理应上前询问几句。
可看向身旁盯得正紧的上官文若,祝子安只好又将这想法打消了。
上官文若朝祝子安眨眨眼,问道:“师父可是担心她?”
祝子安被她没来由的提问吓到了,嘴还未跟上,头先乖顺地摇了摇。
上官文若笑了,难得体贴地道:“师父不必骗我。担心也正常,阿若都懂。”
祝子安望着她,惊讶不已。
想不到芸花毒还有这等功效!
祝子安头回见她这般大方,很不适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她。
“师父在这儿不要动,我去替你问问。”上官文若自信一笑。
说罢,当真起了身,朝杜紫英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