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太后笑道:“可是哀家听闻这毒公主也曾用过。天下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同一样毒,恰巧被你发现。”
“母后是在怀疑我故意引杜大小姐购得此毒入宫,而后再以此为由将其驱逐?”
“公主觉得是吗?”
“并非如此。”齐寒月解释道,“倘若儿臣真的要陷害杜大小姐,完全没有必要等到现在。待她一入宫便查出此毒岂不更好?”
“可是那样的话,皇姐就没有理由掩饰了。”盛玉儿驳道,“只要多等上一段日子,待她对通州的良家女下了毒,皇姐再出手查明真相,合情合理,一般人不会起疑。”
“可是我又怎知她一定会对通州的良家女下毒呢?奉阳,明都,应城……哪里的不可以?”
“或许是皇姐安排好的呢?”盛玉儿反问,“那个被下毒的良家女也是皇姐的人。”
“皇后母仪天下,应是心怀慈悲,不想竟也这样猜测一个受害者?”
“那不妨就把那位良家女带来对质?”盛玉儿出了主意。
可齐寒月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
盛玉儿或许看不出齐冰伶的样貌,但是盛太后与自己一样,都是看着齐知让和简如长大的人,很容易能发现齐冰伶与这二人样貌的相似之处。
“皇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怕了?”盛玉儿笑得愈发开心。
能在这朝堂之上笑得放肆,也只有她一人。
“皇后为何一定要她来呢?”齐寒月阴冷问道,“莫非皇后今日设局陷害我,就是为了趁机将那位良家女也牵扯进来。因为她几次选试都是第一名,皇后怕了?怕她入宫,与你敌对?”
“本宫有什么好怕的!”
齐寒月忽而笑了,“皇后的计策还真是周全。即便那良家女并未与我同谋,等她到了殿上,在场的几位大人见了她的容貌,便是坏了桃宴的规矩。这样的女子身份不清白,不便参加会仙封典。所以,无论今日皇后诬陷我成功与否,那名良家女都要被驱逐出宫。不得参选。”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盛玉儿,坚定地问:“这才皇后的真实目的吧?”
盛玉儿未想到,不过是提了那良家女一句,齐寒月这里竟有十句等着她。
先前她还不觉,现在看来,齐寒月竭尽全力要保这个良家女无事,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
盛玉儿一时沉思,并未接话。
盛太后见状,只道:“公主所言有理,各州的良家女都是未来要入宫的,确实不便在封典前见外人。”
齐寒月终于松了口气。
却听盛太后话锋一转,又问:“哀家可以相信良家女与此事无关,可如何相信公主与此事无关呢?公主可曾真的购过此毒?”
齐寒月答了是。
这件事只要问到卖药之人便可查清,并无隐瞒的价值。
“那公主为何要购此毒呢?”盛太后又问。
齐寒月顿住了。
若要说明,必然要牵扯亡海盟。
往常在殿上,她并不忌讳这三个字。
可今日,她不能说!
因为祝子平身在洛泽。稍有不慎,引太后彻查,便是勾结亡海盟的大罪。
到时祝子平要怎样解释,说是为了救祝子安?
那么祝子安呢?因为私联亡海盟而身中蛊毒。
根本解释不通。
齐寒月不会拿他们兄弟中任何一个来冒险。
只是想到此处,齐寒月的脑中仿佛灵光一现。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虽然还无根据,却是合情合理。
自己购得芸花毒一事,不过康王府的几个家仆知道。可他们远在通州,绝不可能联系到杜紫英,再让她将消息传到宫里。
而除此之外,倒是还有一人知道此事,又有散布流言的本事。
就是那位跟着祝子安来奉阳的文公子!
齐寒月一下子明白,他那时为何诓骗祝子平去洛泽,又为何执意引祝子安来奉阳。
所有的一切,像一张孔洞密集的大网,让她不知不觉已陷入两难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