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一身白衣,十分素净。
至馆前敲敲门,很快便有人来应了。
前来开门的是阿碧。
只因杜紫英住处离馆门最近,声音也听得最清楚。
“你找谁啊?”阿碧睡眼惺忪地问。
莫秋妍不说话,只微微笑笑,半蹲着行了礼。
阿碧见她对自己行礼,当即肯定她是与自己平级的宫婢一类,因而也未太在意,只一句“时辰未到不可开门”,便又将门关上了。
莫秋妍蹙着眉,又敲了敲。
阿碧又开了门,一脸不耐烦,“这大清早的,闹什么闹?你是哪里的宫婢,来云雨馆做什么,我们大小姐可是日后要做娘娘的人,吵了她,可没你的好!”
话音刚落,杜紫英还真被吵醒了。
一样惺忪着眼,迷迷糊糊走到门边,朝外瞥了一眼,见是孤身已婢子,顿生嫌弃。
趁着睡意,朝阿碧摆摆手,小声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关了门,让她快走!”
阿碧答着是,一边朝门外的莫秋妍推搡着。
“砰”地一声,门关紧了。
莫秋妍被推倒了,就趴在门前阶上,迟迟起不来身。
稍后,管教嬷嬷赶来云雨馆,一眼便看见倒在阶前的莫秋妍,顿时慌了神,连忙来扶,“娘娘,您没事吧?”
莫秋妍摇摇头,细声细语地道:“原本是想亲自来谢谢昨日那位朝我报信的燕青小主,不想一来便被人赶出了门……”
“这是何人做的?奴婢替娘娘训她。”
“算了罢。我毕竟只是个冷宫娘娘,遭人嫌弃也是情理之中。”莫秋妍一边说着,一边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嬷嬷一见不妙,立刻开了门,将各位良家女喊了过来,一一询问,很快便查到了杜紫英。
别人便罢了,杜大小姐是皇后娘娘刚刚给请回宫的,还真不好多骂。
杜紫英知道刚刚那是才人,心里也有些怕了,因而现在老实得很。
管教嬷嬷鼓动着叫她去给莫秋妍认了错,又亲自送莫秋妍回了漱玉宫。
杜紫英心想,事情做成这样,应算是过去了。
可是那一晚突传噩耗,漱玉宫走水了。
太监宫婢们忙着扑火,直到第二日凌晨,那火才渐渐小了些。
待大火过了,莫才人却也不见了。
宫婢们去寻,却未寻到。
宫内纷纷议论,都说那夜的火那样大,许是将才人烧成灰了。
而今骨灰也无处去寻。
宫中出了这样大的事,即便盛玉儿先前再厌恶莫秋妍,也不得派人查上一查。
查了一遭,终于问到元娘,只见她抽咽着自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这是主子死前留下的。请务必交给皇后娘娘。”
她说着,将信递给前来问话的嬷嬷。
又道:“那日主子被杜大小姐用话激到了,自云雨馆回来,一时难过,竟起了寻死之心。那夜,趁奴婢外出打水,便自己纵了火。这些奴婢也是后来才知。那日主子在奴婢外出前,便将这信悄悄放在奴婢的佩囊里了。”
那嬷嬷听着,潸然泪下,而后匆匆将信呈给盛玉儿。
盛玉儿看罢不由得叹了口气。
“原想这个杜紫英能给本宫争口气。现在看,这宫里怕是再留不下她了。”
当日,杜紫英便被赶出了宫。
可怜镇北侯府来接她的随从前脚才出了奉阳,后脚又只得颠颠地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