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寒月故意避开祝子安的目光,也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只朝上官文若礼貌地道:“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既然来了,招呼都不打,不合适吧。”
“长公主教训的是。”上官文若说着朝她靠近了半步,行了一礼,“是文若失礼了。”
“以公子的身份不能进殿观典,不如到我住处,你我小酌一杯。反正这封典我年年都看,早已倦了。迟到一会也无妨。”
上官文若如常地答应下来。
祝子安替她紧张起来,连忙拉住她的手,“不去。”
齐寒月看着祝子安,冷哼一声,“二爷若不放心,大可一起跟来。”
说完回身便走。
上官文若朝祝子安眨了下眼,立刻跟上了齐寒月。
祝子安也只好跟过去。
齐寒月的住处就在行宫附近,离盛太后居所最近。四周竹林幽闭,十分清静。
到了门前,齐寒月朝内一指,“公子请。”
上官文若礼貌地进了屋。
祝子安本也要跟上,却被齐寒月以剑拦下。
“二爷就在屋外守着。”
“她在哪儿我在哪儿。”语气坚定万分。
齐寒月叹了口气,那把剑也横不住了。
门前的含香见状,连忙朝祝子安道:“二爷别让长公主为难了。那日因为二爷,长公主害了重病,太医说若再动气,恐怕……”
“含香!”齐寒月喝住她。
含香只好沉默,一双眼却仍焦急地望着祝子安。
祝子安冷峻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温和,他转过身,再没有执意进屋的意思。
齐寒月松了口气,这才进到屋内。
上官文若始终恭敬侯在门边,直到齐寒月坐到桌旁,自己才跟着坐下。
桌上一壶酒,壶旁两酒杯。
齐寒月将酒杯都满上,一杯递给上官文若,另一杯给自己。
上官文若想也未想便将酒吞下了。
“几日不见,公子竟大意了不少。如今喝我给的酒也不辨毒了?”齐寒月问。
“因为我知道长公主不会害我!至少,这次不会。”上官文若泰然自若地又斟了一杯,“您能找我来想必是想好了下一步棋要怎么下吧。棋还没下完,您舍不得我死。”
齐寒月默然端起自己的酒,立刻吞下了。
“不过我倒真的好奇,您要下的棋是什么?”上官文若又问。
“你不妨猜猜看呢!”
上官文若笑眯眯地望着她摇摇头,“长公主能让我猜,定是我猜不到的暗棋。”
“没错。就像你安排了杜紫英。”齐寒月说罢,有意望着她的眼。
上官文若忽然有些惊喜,“看来长公主猜到了。”
“错。”齐寒月狡黠地眯起双眼,微笑看她,“我不是猜的,而是亲眼见到的。”
上官文若持杯之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狐疑地看着她。
又听齐寒月道:“起初我确实只是怀疑,是你有意提点了杜紫英。出于好奇,我便命人跟了你几日,发现杜紫英出宫当日,你去了奉阳城外的一间茶馆,还在茶馆里见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上官文若放下酒杯,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齐寒月继续道:“派去的人不知那二人是谁,只将他们的所闻所见告诉了我。男的我不知道,但那位女子,便是前几日宫内失踪的莫才人吧。”
“她的右眼眼角有一枚泪痣,右手无名指的因为长年练习阑珊阁碧落针而有些卷曲。举止优雅端庄,又身着宫婢的衣服……”
“仅凭这些长公主便认定她是莫才人?未免太草率了些吧。”上官文若打断了她。
“当然不会仅凭这些,还有她的名字,公子唤她秋妍,对么?”
上官文若的手忍不住攥紧了,僵硬的脸上许久才挤出一丝笑来。
可下一瞬,那手又松了。
她绝不可能派人尾随。
自己与师父行动隐蔽,又极少外出。
若要派人尾随,首先也要找到自己才行。
奉阳城之大,人手少时,一一排查,待找到人至少也要十日工夫,可她刚刚分明说是杜紫英进殿后才开始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