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祝子平一改前来讲和时的客气,脸上也无悲戚之色。就像卫阿迎的走对他毫无影响。
这下轮到丁咏山疑惑了。他这般自信,莫非另有妙计攻城?算来刚刚与霜姑娘在城门外交谈甚久,再加上昨日一晚,他想提前有所安排这个时间足够了。
遥遥望去海宫大军仍在明都昌池边界。元婴一直守在城门并未发现异动。从这里再昌池,只剩南山一条路。难道说他们翻山去了北境?
丁咏山目露惊恐。
“康王府从无不战而降之人。”祝子平坚定道,“就是为了阿迎,这一仗我也不会输。”
祝子平话音刚落,城内忽然有弟子来报:“丁堂主,元叔,不好了,大军自北境攻来了!”
北境……他们果然去了北境。
丁咏山慌张之下急忙朝城内跑。
边跑边喊:“关城门!”
元婴得令将手一挥,身后十余位亡海盟弟子立刻铆足了劲拉绳索。霎时间,额上汗珠密布。人人颈上暴起青筋。谁也不想看着来之不易的胜利转瞬即逝。
可惜这番仓促的努力太迟了。
“攻城!”祝子平一声震吼,剑已出鞘。海宫大军搬来云梯,手脚麻利搭在城墙下。
城墙上,简空一见不妙,立刻调集部下准备弓弩,伏于城墙。余下人守在后方。元婴赶到城下去见丁咏山。
城下,亡海盟众人已乱作一团。江湖组织毕竟不是军队,只会打谋划好的仗,对付这种始料未及的情况,一众人束手无策。
“盟主可有说什么?”元婴问。
丁咏山将上官文若的传信从头到尾仔细又读了一遍,“没有!”
竟然没有!
丁咏山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上官文若自当这个盟主以来从未算错过一件事。这等重要关头,难道是她失算了?
“开城门,拼了!”项雷再一次拔剑而出。
卫阿迎吓得闪躲至后,“不如我去。”
“你说什么?”项雷的眼瞪成了铜铃,“那小子全然不顾你的话,又来攻城,你就是与他说上一千都没用。”
“项雷的话有理。”元婴沉稳想了想,“现在祝子平不会听劝。”
“北境呢?”丁咏山忙问,“来了多少人?”
“大概是前几日城中所剩南阳军的一半,至少也要上千人。”报信的人道。
这么多人,足够袁氏兄弟应付一阵,一时半会那边的弟子抽调不过来。
“我们呢?城内还有多少人?”丁咏山问项雷。
“至多三百。”项雷答。
祝子平身后的大军定然比北境的人多。这是肯定打不过的。丁咏山眉头急皱。
“丁堂主,不必犹豫,让我来吧。”卫阿迎说着握住项雷手上的剑。
项雷吃惊地望着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这次我不劝他!”卫阿迎道。
“动武更不行,你如今这身子,稍有闪失就是一尸两命……”丁咏山话未说完,卫阿迎已趁项雷松懈之时轻点了他腕上穴道,将剑夺下了。
项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握在女儿手上,那一瞬有些心软了。她仿佛又回到十年前的那个顾全大义,听命父亲,一心报仇的项凝霜。项雷热泪盈眶,却没有再阻拦她。
“劳烦丁堂主扶我上城楼!”不知是因为今日受到惊吓还是沿途劳累,她只觉浑身酸软,气力全无。一手执剑,另一手毫不见外地挽住丁咏山个胳膊,借着搀扶,这才蹒跚地走到城楼上。
祝子平已回营上马,与其余将士一齐列于稍远处。
卫阿迎站定,朝下打量片刻,直到看清了祝子平的面容。一把剑倏地举至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