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卫阿迎痛苦挣扎之声穿破云霄直到里院来。
齐寒月此刻的担心全在卫阿迎,本是不愿与她多说的。可见她站在院里,面容坚决,苍白如昼的脸色在莹莹月光下和润许多。她很平静,看样子胸有成竹。
“你为何一定要在此时找我?”齐寒月问。
“因为过了今日,你我不会再见面。”上官文若不待她许可径自走到门边,凄厉眼神逼着她开门一般。
齐寒月苦闷地扯了扯嘴角,还是上前开了门。
“既然公子执意趁人之危来说故事,那就请吧。不过我不能在此耽搁太久,请公子长话短说。”齐寒月进了门,负起双手立在门边,打算寥寥听完便走。
上官文若不理会她的不耐烦,反倒自己坐在棋局前,望着那盘已成定局的棋,笑了。
那笑在齐寒月看来阴森诡异。
“你笑什么?”
上官文若不答,自对面的棋盒中拾起白子,说道:“长公主向来以刚正自居,难道对当今海宫圣上卖国、和亲,当真没有一点看法?”
齐寒月看向一旁沉默不语。实则内心纠结不已。这当然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她曾上书言明利害请陛下当心琉璃奸计。然而,她这点微不足道的建议,根本不会得到陛下的认同。特别是太皇太后对四州王侯心生忌惮以来,更是如此。
十八年来的无能为力,直到今日亦然。
她已做了所有她能做的努力。但她不敢也不能反抗她的君主。
“你早就猜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上官文若呵呵一笑,“但你没有任何有效的手段阻止我。”她说着将手上白子落下,替齐寒月走了一棋。
“既然长公主没有办法阻止我,我便只能按部就班地下我的棋了。”
她又执起自己一侧的黑子,又落下。
而后又是白子,复又黑子,循环往复,直到她再拿起白子……
全盘已无一可落子之处。
“你还是输了。”上官文若将最后一颗白子掷在地上。白子滚出很远,最终停在齐寒月脚下。
“实不相瞒,我已想办法知会了奉阳城内那些被关百姓的家属,陛下为了维护海宫颜面私押百姓的事在奉阳城传开了。就在今夜,那些奉阳城的百姓会去找陛下讨个说法。”
“你以为单凭那些刁民能奈何禁军?”齐寒月目光咄咄。
上官文若苦笑,“看来到现在长公主还是执迷不悟。您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是向上看的,那里只有皇权荣耀,殊不知这皇权荣耀的背后是万千子民的忠心赤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要做的不过是在这摇摇欲坠的小舟上凿了一个洞。”
“难道你在皇城内,除了燕青,还有人在?”齐寒月震恐。
“不错。今夜子时崇华门会破例而开,百姓们悄悄入城,在有人引路的情况下,从城门到正阳殿要不了多久。他们知道怎样避开禁军守卫,更知道如何让攻城的消息密而不漏。”
齐寒月吓得站起了身,忽觉有些恍惚,扶着窗棂定定神。稍好些后,立刻走到书案前,拿起了笔。
“现在上书,不觉得迟了吗?”上官文若正视着她。
“你……”齐寒月换了方向,自墙上取下剑,拔剑架在上官文若脖子上。
许久没有被这份冰冷临幸了,上官文若求之不得。
因为齐寒月怒了,毫无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