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上官文若心里便越痛快。
“长公主倒是动手啊!”上官文若如常地站起了身。那把剑也随她抬了起来。
“让康王府上下看看,他们敬重的长公主如何处置一个无辜之人。”上官文若仰头大笑,忽然收了笑,瞪向她,“你不敢!你还要求我保那个傻皇帝一命吧!若是我死了,你看看他还活不活的成?”
要挟?
齐寒月压抑地喘着气,良久,还是将剑放下了。
“长公主怕也只会用残害无辜这样的手段来维护皇权吧!”上官文若掸掸衣服,勾起嘴角。
齐寒月慢慢低下头,刻意避开她。
上官文若能猜到那张脸上写着什么——奇耻大辱愤懑难平……这正是十八年前,父母临死前所感。她笑了,双肩忍不住抖起来,牵扯到胸前的伤口,忽然一痛,又不敢笑了。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阴谋算计,损人不利己。就算你算尽一生,以为得到了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可从你手上沾了第一条人命开始,你就输了。”齐寒月抬了头,却紧闭着眼。她不愿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上官文若也是。
“你变成了和我一样的人。想想燕青,还有安儿……”齐寒月撑着几案挺直了背,“你不是最讨厌变成这样吗?你恨我害死襄王襄王妃,琉璃数万英灵……你呢?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上官文若的心颤了颤,痛得抽搐,她捂着心口,咬紧了牙,从牙缝中逼出话来,“我害人死,是为北疆英灵为琉璃为天下人讨一个公道。而你美其名曰遵照皇命,不过是为了康王府一贯的尊荣富贵。一己私心!”
齐寒月很想与她解释什么。
北疆之事过去多年,她本不愿再提及。那份记忆封存许久以致连她自己都快淡忘,挥剑冲入昌池的一刹,到底是何心境。是为了追随自己的将士们,但也不可否认,有为了康王府的成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若她也如上官文若这般年纪,自然随心所欲无所畏惧,为心中大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但是那时,她已有了自己的丈夫、孩子,一个完整安定的家。她不能让自己出事,就算是为了他们。
“你为何不反驳?”上官文若自她落寞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异常。
“我不屑反驳。”齐寒月冷眼看她,“难道这就是文公子要与我讲的故事?”
“不,这只是开始。”上官文若走到棋局旁,取过几案上的双鱼近身佩和圆木盒。
“这些东西放在此处许久,不知道长公主有没有打开过。”上官文若始终低着头,只顾将圆盒打开,于自己眼下粗粗望了一下,立刻又合上了。
看齐寒月这一脸淡定定是没动过了。
“就算长公主没有打开,也应该知道这是襄王府旧物。”
“你是襄王府旧人吧,我大抵猜到了。”齐寒月背过身,轻轻拭了泪,“你每次提到襄王,总是异常激动,特别是相对其他人而言。你不善喜怒形于色。能让我察觉的差异说明你和襄王关系不浅。”
齐寒月深深吸了口气,回身看着她的眼,“你可是他副将的儿子?或是府上亲信之子?抑或故人之子?”
她的话让上官文若听来很不舒服。
“都不是。”她淡淡地答,眸中晶莹闪烁。
“那是……”
“怎么?我与爹爹长得不像么?”上官文若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