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不多,先生一人足矣。”齐冰伶口气不小。
上官文若愣住,转而猜道:“公主是为了八方合血之毒吧!”
“先生猜错了。”
“哦?”上官文若神色显得有些诧异。
“我已说得很明白,我要先生的人。”齐冰伶话到一半,竟屈膝跪下了。
上官文若蓦地起了身,“公主这是……”
“不瞒先生说,六年前初到琉璃,我苦寻先生,确实是为了解毒。我以为只要我解了毒便能报仇。这六年来,我吃药、练武,功力已恢复了大半。但论复国,只我一人,仍无把握。”
“几日前南山巨响,河底磐石爆裂,逐浪川亦有异动。清音观竹先生传信给我,说有几人自北水上岸,去往洛泽。我便知道先生回来了。所以特地前来,恳请先生出山助我。”
她说罢便要拜,却被上官文若托住了肘。
“公主既见过师兄,想必知道我的命数吧?”上官文若问她。
“知道。”
“那你也该知道你我双星皆是帝王命,但这天下的帝王只有一人。”
“知道。”齐冰伶昂起头,眸中坚定更甚,“但我从不信命。便是那谶语说我要做帝王又如何?便是那谶语说先生要算计于我,谋图帝位又如何?我信我本心,更信先生的为人。我虽一心复国,但无心帝位。我想先生心怀天下苍生,更不会动此邪念。”
“那你又可知六年前海宫之亡,是我一手所为?”上官文若望向窗外,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关于先生的一切,我都知道。”
“所以公主还是愿意相信我?”上官文若偏过头,直视着她,眸中浮现出压抑多时的愁思。
然而齐冰伶却坚定看她,郑重地道:“若论智谋,天下没有一人能胜过先生。先生既能亡海,也定能复海。如今除了先生,我还能相信谁呢?”
上官文若慢慢地舒出一口寒气,只道:“那好吧。”
她站起身,也将齐冰伶拉起来,又扶她坐下,转而,跪在她面前,双手执礼。
“既然公主执意如此,文若也有一件事相求。若公主做得到,我自会助你。若做不到,恕文若不能从命。”
“何事?”齐冰伶认真地问。
上官文若抬起头,至诚至切地道:“我想请公主答应,顺应天命,做这天下共主。”说罢长拜不起。
齐冰伶讶异地怔在原处,沉默良久,才问:“为何一定是我?”
“因为没有人比公主更合适。”上官文若慢慢直起身,又道:“对公主而言,复仇即复国;然而在文若心里,早已没有家国,我毕生所愿,是为这天下苍生谋一明主。文可治国,武可平天下,辨忠奸,明善恶,顺民心之所向。天下若有此人,女子亦无不可。”
“可自我出生以来,因为天谶之命,不知遭过多少人反对。百官皆道,女子称帝,是祸国乱民之兆。就算先生能相信我,他们也不会信的。若无贤臣辅佐,百姓支持,皇帝不过是一具傀儡。”
上官文若自嘲地笑笑,“公主能有此担心,看来是不信任我这个谋士啊!我既然让公主坚定决心称帝,必不会让你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齐冰伶双眸暗垂,陷入沉思。可是没过多久,便眨眨眼,认真地道:“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