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论不敢耽搁,立刻入宫求见陛下。
安宁舒适的清晨就这样被打破了。上官近台在柳贵妃的墨兰轩起了床,刚允了翁论的请,院门都还未出,人家已堵到暖阁了。
上官近台拎着蝈蝈笼子溜到暖阁外,一见翁论,心惊肉跳。
昨日上朝听他炮轰一般一直叨叨到午后,上官近台耳朵都起了茧子。一个刑部要员,不去查案审案,非学玉堂署那些学士的坏毛病进谏。那些谏言遍及市坊建设各样小毛病,但大多不痛不痒。今日该不会又是如此吧?
“什么样的大事,偏要现在说?”上官近台背过身偷偷打着哈欠,再看向翁论时禁不住皱起了眉。
“臣是想说,蝴蝶公主被人用故人春陷害一事。”
“故人春一事?”上官近台的眉头皱得更厉害,“朕不是让常冉去查么?怎么回来复命的换成了你?”
翁论答:“臣不知常掌门所查接过如何?但今早,常掌门门下大弟子余哲被百姓围于皇城前,手持的这份罪状,倒是将事情说得很清楚。”他说罢将手上的罪状呈给上官近台。特意只交了言及下药之事的那一份。
更惊悚的消息还藏在他袖子里。
上官近台看看罪状,再看看翁论,不确信地问:“真是太子所为?”
“一纸罪状若不足以让陛下相信,不如请陛下将余哲带上殿来,听他当面陈述。”
上官近台朝太监望一眼,片刻后那太监便领着余哲进来。余哲跪下行礼,身上还捆着那些粗麻绳。
“何人将你捆成这样?”上官近台疑惑道。
“回陛下,是草民自己。”余哲低头,继续认错道:“草民自知帮太子作恶已久,罪无可恕,自请受罚。”
“作恶,已久?”上官近台怎么听这话都不对味,“难道除了故人春一事,朔儿还让你做过什么?”
“还有……”余哲求助地看向翁论。
翁论这才不慌不忙自袖中拿出另一纸罪状呈给上官近台,又道:“十六年前太子殿下为害四殿下,不惜借清音蛊虫作恶,引发瘟疫,祸至全城。现在皇城外的百姓们都在等陛下一个说法。请陛下造作决断。”
决断?怎么决断,杀了上官朔不成?
上官近台端着罪状的手颤抖起来。
他竟做出这样的事?
对幼弟下手,已经很卑鄙了。关键是手法还这么拙劣。
想当年自己用计害皇兄上官远清惨死北疆,所有一切天衣无缝。他倒好,还未登基就被人抓了把柄。倒是惹怒了群臣,这琉璃江山还如何托付给他?自己怎么能生出这么蠢笨的儿子?
真是气死人。
上官近台将那罪状揉成一团,狠厉一掷,正砸在殿内的柱子上。
“去,把太子跟朕叫来!”
太监听罢立刻动身前往太子府。
昨日白日里余哲已差人告知上官朔,说故人春一事他已想到解决办法,绝不会牵连殿下。
上官朔安安稳稳睡了一夜,谁知今早一睁眼就听到街上吵吵嚷嚷。管家前去一打听,大队的人都是去皇城讨公道的。
管家正想问是讨什么公道,可几个热血少年一见他是从太子府出来的,二话不说直接拉过来揍了一顿。
管家一瘸一拐地回了府,眼泪都快淌下来,“殿下,快逃吧!再不逃就和老奴一样了。”
他不会武,自然怕。上官朔又没什么好怕的。他堂堂琉璃太子,亡海功臣,父皇看重群臣拥戴,区区几个刁民能把自己怎么样?
上官朔调集府上侍卫军,吩咐他们暗中躲到各个巷口,悄悄给这些刁民点教训。不料侍卫军刚刚集结完毕,正要出府,却在门外碰见了传旨的太监。
上官朔照旧恭谨有礼地来到府门前接旨。
可父皇身边近身伺候的太监今日只爱答不理地瞥了他一眼,十分冷漠地道:“殿下,走一趟吧!”
上官朔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