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跟她的日子不短了,大大小小的事多少经了些,不会轻易害怕到失了分寸。除非那件事真的很可怕。
会不会和上官朔今夜的外出有关?
齐冰伶正想着,许氏又领着上官林春进来了。
齐冰伶透过窗子望一眼天,太阳已落山。小家伙吃完了晚饭,准备休息了。
近来上官朔经常出门,上官林春和阿娘处得久了,渐渐也不那么怕生了。他跳到齐冰伶身边,张开两只小胳膊,要抱抱。
齐冰伶意会地将他抱到腿上,问他:“今日的课听完了?听得怎么样?”
“嗯,不开心。”上官林春努着小嘴,模样确实有些委屈。
齐冰伶心里本就不痛快,听他这样说,不免有些生气,“说什么话?小小年纪就不知道学!”
上官林春哇地一声哭了。
齐冰伶忍不住拍了他的屁股。
于是哭声更甚。
许氏急忙进来接过孩子抱在肩头哄了哄,又对齐冰伶道:“娘娘莫怪皇孙了,今日教书的先生来府上没讲一会就给气走了。巧儿姑娘一直透过柴房窗子对先生嗯嗯啊啊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任谁劝也劝不住。皇孙心里也委屈得很。”
上官林春听到委屈,哭得更厉害了。
齐冰伶听得都有些心疼了,拍拍上官林春的后背。上官林春感觉到阿娘的手,转过身,又钻到她怀里。
孩子渐渐哄安静了。
齐冰伶再一次陷入沉思。
巧儿对着一个教书先生喊什么呢?
等等,先生……
近来她与巧儿提到上官文若,总唤她先生的。巧儿昨日还抱怨自己提得多,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难道她今日此举是在暗示什么?
难道先生有危险?
齐冰伶将上官林春放下来,忽然站起身。
这消息必须传出去。
但是眼下这院里院外都是上官朔的人。想出去,是不可能的。
齐冰伶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想到了一步险棋。
当日晚饭后,齐冰伶佯装腹痛,卧床不起。清林亲自到屋内来照顾,其他嫔妾侯在门外等消息。太子不在府上,太子妃又得了急症,大家一时没了主意。
清林问管家能否请清音弟子来问诊,先前娘娘的身子一直是清音弟子调理的,具体情况也只有他们最清楚。管家一听这话犯了难,现在陛下正怀疑太子私联清音观的事,再请清音弟子入府,不是引火烧身么?
齐冰伶见那管家对上官朔的话不敢有丝毫违背,只好再装得严重些,索性疼得哼出声来。
上官林春看到母亲难受,呜呜哭着拉拽管家的衣角,“你这个奴才怎么这么不听话,为什么不救我母妃?”
这罪过管家可担不起啊!管家立刻朝小皇孙跪下了。一句话还未解释,上官林春又哭起来。
管家没办法啊,大主子小主子都发了话,只能请了。
稍后,竹其慧被带入太子府,到齐冰伶塌前正要为她诊脉——
谁知一张纸条悄悄从齐冰伶手下露了头。
齐冰伶一个眼神,竹其慧便明白了。
诊脉事小,传信事大。
竹其慧小心将纸条收好,简单与府上人交代了病情,立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