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通州,祝子安家中。
小五和王叔一大早出去采办了。
舒槿娘穿衣出屋,帮着含香一起忙活早饭。
卫阿迎正在自己梳头,祝焱还在梦乡里吐着口水。
祝念溪趁着无人管跑到院子里,望着单手撑地,面色微红的上官文若,有些担心地跳过去,“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去给你拿床被子?”
上官文若摇头,捂紧口鼻干咳了几声。
祝念溪刚要再问,忽听身后,祝子安严厉喝道:“念儿,过来。”
祝念溪连忙跑到爹爹怀里。
祝子安抱她回屋,顺势将门关上了。
上官文若扭过头,瞥向那扇门,一颗心颤了颤。
那哪里是关了一扇门,分明是关住了她所有的希望。
这一夜,家中谁也没睡好。
祝子安在窗前站了一夜,眼睛一直看着院中那具病骨。
舒槿娘都看在眼里,即便躺在床上,也是一夜未睡。
卫阿迎夜里辗转反侧,不时想到六年前的种种,眼泪止不住,就这样哭了一夜。
而上官文若在更深露重的院里跪得双腿发麻周身发冷,已有些发热了。
先前祝子安为她疗伤十八年才让她的病痊愈,如今一切回到原点。只一次疗伤,虽能缓解一时,但若没有之后持续的多次疗伤,外加细心调养,她这身子随时可能倒下。
就像现在一样。
她服了三粒护心丹。
但护心丹缓不了心痛。
你说身痛和心痛,哪一个才更折磨呢?
上官文若戏谑地笑了笑。
不知不觉天色大明了,袁豹和元婴从客栈赶来,一见上官文若还在原地跪着,二人的心瞬间揪紧了。
自己盟主这身子什么样二人心里都有数。
再这样折腾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袁豹忍不住要拉她起来,却被上官文若挣开了。
“不必管我。”她口中仍是这句话。
袁豹着急地看向元婴,元婴没办法只好拦住要去卫阿迎屋里送饭的含香,好言好语地求道:“我们盟主几日没吃东西了,好歹给她点东西吃,白水也行。”
含香蹙了蹙眉。她并不像家里三位大主子,和上官文若之间有交情。在她眼里,上官文若就是害死王爷长公主的恶人。当年若不是卫阿迎拦,含香必会劝祝子安杀了她报仇。
然而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含香只淡淡看了元婴一眼,什么也没说,独自进屋去了。
元婴见状,只好又拉着袁豹出去,打算等到开市去市集上给上官文若买点吃的来。
过不多时,家里的饭好了,卫阿迎叫人去请祝子安和祝念溪过来,稍后又悄悄嘱咐祝念溪给上官文若送一点吃的过去。
让上官文若跪在那儿是祝子安的意思,卫阿迎不敢触怒他,却也实在担心上官文若的身子。让祝念溪去送吃的,就算被祝子安发现,也不会说什么。
小念溪这就去了。
两块糕点和一小坛酒摆在上官文若面前。
“我喝不了酒。”上官文若第一次如此乖顺地说。
她在祝子安眼皮底下,不再想做任何会惹他生气的事。
“你是没喝过还是喝了会醉?”祝念溪蒙蒙地问,“爹说酒能驱寒的。你喝了就不冷了。”
“可是我病了。”上官文若微红的双颊漾起一抹笑意。她烧得越来越厉害,加剧的颤抖让她想呕。
“真的么?”祝念溪不相信地伸出小手摸摸她的额头,还真是滚烫的。
“大伯母大伯母,我师父病了。”祝念溪一路跑回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