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想和润谦哥哥在一起而已。”
周舒舒捂着脸,眼泪漱漱而下。
忽而,周舒舒挪开捂着脸的手,放在眼前细细看着,呆呆道:“那天,那天他知道了,知道了我的计划,我不能就让润谦哥哥这么走了,不能!所以,我要留下他,留住他!哪知他这么不乖,润谦哥哥太不乖了,我的润谦哥哥变坏了,他变坏了……”
周舒舒拼命摇着头,喃喃自语中似乎回到了自己杀死李润谦的那天——
“舒舒,如此大事,你怎么也不和爷爷商量一下。”
周力声音带着些后怕,“你喜欢谦小子,爷爷也知道,你若想和他一起,爷爷自有办法让他和你提亲,你又何必如此,用自己清白做赌注?”
周力哪怕是想想,也心有余悸,平复了下来,道:“所幸你计划成功……”
周舒舒道:“爷爷,总归,他现在要与我成亲。”
“下次你可不许如此先斩后奏,若你真的出事……”
“爷爷,现在我不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周舒舒笑着,转身坐了下来。
“爷爷。”周舒舒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布条,“你看……”
“这是……”看着这布条的形状,周立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周舒舒打开布条,是一根发簪。
发簪小巧精致,末尾刻了一个小小的“婉”字。
周舒舒把玩着手中的发簪,道:“爷爷,润谦哥哥太倔了,认定的事情九匹马都拉不回来,他喜欢杜婉,哪怕杜婉不喜欢他,他也只是想陪在她身边。”
“这次设计于他,除了断掉他对杜婉的念头,还要让他对我产生愧疚,对杜婉,他不再是‘清清白白’,读书人么?自有一股傲气和君子礼仪,如此致命打击,润谦哥哥自在我掌握中了……”
周力点头,忽而,他想到什么,道:“可杜婉还在……”
“别担心,爷爷。”周舒舒笑了几声,道:“我已经有安排了。”
“什么安排?”
“我写了信,让杜婉回来村子。”周舒舒道:“除了让她亲眼见证我和润谦的婚礼,我还要她……”
周舒舒话还没说完,但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打开,李润谦冲了进来。
“你们!”
几天前,李润谦辞了工作之事要去找杜婉的事情不知怎地被其父知道,其父一怒之下,把李润谦关在了柴房里,不准其出。
李润谦家父在镇上稍有名望,如何容李润谦娶一个疯女子?
可李润谦怎会放弃杜婉,偷跑,示弱、麻痹……在柴房想尽办法的李润谦,被其父识破,终究未能出门一步,绝望之际,周舒舒竟还带来有关杜婉的噩耗。
李润谦还记得周舒舒入柴房的第一句话:“润谦哥哥,阿婉死了!”
这些日子,李润谦被关在柴房,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得,听闻噩耗,如晴天霹雳般,脑袋空白,无法思考,“你骗我!阿婉怎么会死!”
周舒舒看着眼窝深陷,胡子拉渣的李润谦,心酸心疼之余对杜婉又痛恨了几分,周舒舒擦了擦眼泪,道:“我为何骗你?我知道润谦哥哥担心阿婉,前些日子派人打听阿婉的消息,得知阿婉北上,可到了半途,遇上了山崩,阿婉她……”
周舒舒泪眼迷蒙,她从怀里拿出一根发簪,发簪上沾着些许泥土,“有人看见阿婉,尸体挖不着了,只剩这个……”
周舒舒泣不成声,李润谦哆哆嗦嗦地接过发簪,嘴唇颤抖,却说不上话来。
忽而,李润谦扬起手,簪子便要刺向自己脖子!
幸得周舒舒眼疾手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抢过李润谦手中的簪子。
周舒舒又急又怒:“润谦哥哥,你干什么?疯了吗!”
李润谦却是不理她,颓废地坐在地上。
“润谦哥哥,你就为了见面不到三次的女人去死,你对得起舅舅舅妈吗?!”
周舒舒愤怒,此刻的李润谦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忽然,他眼眸撇到,周舒舒的身后,有一坛酒。
李润谦伸手,一把拿住了酒坛,咕噜噜便喝。
周舒舒想抢,却怎么也够不着李润谦拿酒坛的手。
李润谦什么也不想,只想醉一场。
但愿醉醒,只是梦一场。
酒从嘴里入了愁肠,带着辛辣和痛苦,李润谦不知自己喝了多久,也不知何时醉了,只待他醒来时,他还是在柴房,而周舒舒衣衫凌乱,哭红了眼。
见李润谦醒来,周舒舒泫然欲泣,“润谦哥哥,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李润谦看了看周舒舒,又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衫,脑袋轰隆一声巨响,踉跄着退了几步,不可置信:“舒舒,我,我们之间,怎么会,怎么会……”
“你喝了酒,一直叫我阿婉……”周舒舒说着,又止了口。
“舒舒,我、我……”不用周舒舒说,李润谦已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润谦,你,你混蛋!”狠狠刮了自己几巴掌,李润谦再也说不出话来。
懊恼、悔恨、痛苦……
那天,李润谦不知道周舒舒何时离开,他脑袋全然一片空白,愣愣地兀自坐着。
待有了意识,已是被其父带去周舒舒家提了婚事。
李润谦全程沉默,他能说什么,又可以说什么。
只是李润谦料想不到,今天无意中走来,竟听到如此消息,柴房中发生的事是有预谋的,杜婉没死,一切都是周舒舒策划!
李润谦简直怒不可歇!
周力道:“润谦,事情并非如此……”
李润谦摇头打断,只道:“我要退婚!”
“荒唐!”周力道:“提亲了还有退婚的道理,舒舒以后如何见人!”
“姑父,此次退婚,我自会一人承担。”
李润谦微微前身,抬脚便要走。
从头到尾,他没有看过周舒舒一眼。
周力想喝住李润谦,周舒舒却是摇头,“你再走一步,你就别想看到杜婉。”
李润谦脚步一顿。
周舒舒敛了眉眼的恨意,道:“爷爷,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舒舒……”
周力不放心,可瞧着周舒舒胸有成竹的模样,还是走了出去。
望着李润谦红着眼眶,一副杀人的样子,周舒舒倒也平静。
“阿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