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壹。”

“你……”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知为何，少年停止了挣扎。

许是何熙的声音太有魔力，又或者，他的怀抱很温暖。

又也许，少年闻到了一千年前，自己最熟悉的气息。

有温暖柔和的光从何熙的身上传来。

山雨老人身体一震。

一片光芒中，他看见了一抹黑色。

那是曾经在魔物身上出现过的。

眼前，是握着剑的何熙。

他看着自己，声音很轻，却自带威严，“放开阿壹。”

山雨老人从未见过何熙如此模样。

没有往日的从容，只有生气。

何熙，你在干什么？

放开我？

又为了什么？

下一秒，山雨老人看见自己在笑，又残忍，又戏谑，“他既有了心魔，我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认清自己，为何你要阻拦？难道所谓正道都是如此好笑吗？”

“魔，善于蛊惑与欺骗，阿壹的心，自有他所想，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哈哈，真是好笑。”何壹壹笑得讽刺，“他已有了选择，否则，我怎么会在这里？”

“见缝插针，妖言惑语，你们魔物无孔不入。”何熙道：“可纵然人心有魔念，能批判他的，能引导他的，只有他自己，何是该为，何是不该为，他自有判断，便是你们，善于操控，将人间变为炼狱。”

何熙冷冷道：“魔始，放开阿壹，否则，今天便是两败俱伤，我也要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何熙，你生气了。”何壹壹笑了，“这不好玩，不好玩。”

何壹壹摇头，啧啧两声，“好吧，还你，还你。”

忽地一阵黑烟从何壹壹的身体窜出，往天边疾走。

“何熙，我期待与你一战。”

黑烟已经散去，声音却在遥远的天边传来。

何壹壹看见自己，呆呆地看着何熙。

“控巫术！”

接着何熙脸色一变，快步走向自己

可自己伸手，将灵力狠狠地打在何熙身上。

何壹壹心下一惊：怎么回事？何熙！

何壹壹尚在惊讶，他想跑到何熙身边，可他看见光幕再转，他又看见了何熙，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位少年。

正是他自己。

有人背对着何熙，看不清什么模样。

何熙的肩膀缠着纱布，有血迹渗了出来。

那是……

何壹壹很快明白，这伤，是自己那一掌打的！

自责愧疚顿生。

忽地，有声音传了过来，“魔始的控巫术，是非寻常妖魔的控巫术，你要救他，毫无办法。”

闻言，何壹壹心中一惊。

“生，我知道你有办法。”

何壹壹听到那人轻轻叹了一声，“何熙，认识你，是好事，还是坏事？”

何熙笑：“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那人转身，何壹壹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他的眼眸，竟然是绿色的。

“将他关在无命火狱，在那里，我的灵能得以最大化，我会将他的魔气，连同森林的魔念，一点一点吸走，再一点一点净化。”方生道：“只是，他会很痛苦，被净化的灵能会反噬，他会痛不欲生，控巫术下，他对你，只有累积的恨意，若他清醒不来……”

“没有关系。”何熙低头看着何壹壹，“我不惧他恨我，怕只是，他醒不来。”

何壹壹觉得自己心中一颤。

沉默了会，方生又道：“何熙，还有，我不确定，这个净化会持续多久，若是失败了……”

“我相信你。”何熙毫不犹豫。

“得。”方生道：“有你这句话，我得拼尽这条老命了。”

何熙低头，“生，我……”

“好了，开玩笑罢了。”方生拍拍何熙的肩膀，“你的使命，是魔始，剩下的交给我。”

“生……”何熙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方生抱过何壹壹，道：“何熙，梵天剑沾染了魔气，只有一半的剑灵，与魔始的这一场战，会很艰难。”

何熙点头，“我知道。”

何熙与方生不再言语，两人都知道，面对这自己的，是什么。

“那，我走了。”方生转身。

何熙点头。

何熙的身影渐渐远去，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何壹壹只感觉到一阵晕眩。

天旋地转中，何壹壹身体不稳，踉跄中，有人接住了自己。

何壹壹抬头。

是何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