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让太子裴沅监国,靖王裴铮、太子三师辅国,便带着一半的嘉靖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宫城往陇西而去。
宋灵枢却不似当初与裴钰一道去北国时的娇气了,在马车上也坐的安稳,仍是有暗卫不停来传密信,裴钰也要一一查阅,还好宋灵枢也找了几本古籍医术打发时间,也不至于百般聊赖。
陇西郡兰州外,宣平侯李仲义亲自率领众官员迎接御驾。
裴钰连车驾的帘子都不曾拉开,直接率军入了城,留下李仲义与亲族面面相觑。
马车内,宋灵枢倒在裴钰身上笑道,“陛下这般不给那宣平侯面子,不怕他狗急跳墙吗?”
裴钰面色沉冷,顾念着怀中的宋灵枢这才好转些,“他将三个钦差逼回长安,给朕面子了吗?朕已经拿捏好了他的把柄,随时便可让他夺爵下狱,只是还有些顾虑罢了。”
“咦?”宋灵枢言笑晏晏,“还有让陛下顾虑之事?陛下可说来与我听听。”
“朕看你是巴不得看朕的笑话!”裴钰眯着眼,想假装吓唬吓唬宋灵枢,可宋灵枢早把他的性子摸得透透的,哪里还会吃他这一套,裴钰便伸手挠她的咯吱窝,让宋灵枢笑的眼泪都快下来,直呼“钰哥哥,我再也不敢了”这才肯放过她。
宋灵枢坐起来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末了认真问裴钰,“所以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呢?”
裴钰掀开帘子,看向窗外跪成一片的百姓,“陇西税务一塌糊涂,朕要李仲义死很容易,可那些被氏族豪强吃进去的东西,他们如何啃吐出来?”
“这有何难?”宋灵枢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们不肯把银子吐出来,就抄家,氏族值钱的又不是金银,那些古籍书画价值连城,怎么看也不亏。”
裴钰先是一怔,随后豁然,戳了戳宋灵枢的头笑道,“朕还没有看出来,朕的卿卿有做土匪的潜质呢?”
宋灵枢打掉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陛下说这话好没道理,臣妾可是在为你排忧解难,你还说这样的话消遣我。”
裴钰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在她唇瓣上细细摩擦,许久才放开她,“不许对朕称臣称妾。”
宋灵枢心中欢喜,却也有意让他说出自己想听的话,“那我是谁呀?”
裴钰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你是朕的卿卿,是朕的灵枢,也是朕的妻。”
宋灵枢满意的将头枕在他肩上,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时,马车停了下来,尚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陛下,娘娘,宣平侯府到了。”
宣平侯早一步快马回府,此刻已然携亲眷跪在地上迎接圣驾。
裴钰先下车,就在众人高呼万岁之时,那万岁之人却转身去搀扶一个女子下了车。
那女子一身锦绣华服,高盘着髻,戴着一只九凤冠,面容倾城,脚下莲足步步生香。
一眼望过去,只觉得她比宠妃多了一丝皇后的威严,却又比皇后多了一丝魅人的姿色。
能与天子同乘之人,这世上除了那宋氏皇后,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众人立刻回过神来,高呼千岁,那千岁之人只恬淡一笑,并不越俎代庖免他们的礼,只等着自己的夫君让众人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