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宋灵枢拦着,只怕裴钰还要上去踹几脚,却也有些拦不住。
最后宋灵枢“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裴钰这才看见,宋灵枢脸上全是泪水,她声嘶力竭道,“陛下!养不教,我之过也!”
裴钰的火立刻消了一大半,心中却更加恼恨裴观音,他的卿卿这么多年何曾这样伤心过,这眼泪掉的快要灼尽他的心。
“与灵枢何干?”裴钰强行将她扶起来抱在怀中,“这孽障如此悖逆父母天生反骨,如何就成了灵枢的错,你莫要在哭了……”
裴钰的话如同一把利刃,一刀刀扎进裴观音的心。
她是孽障,她不知廉耻……
可她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罢了……
只不过这个人曾经与她的母亲有婚约罢了……
裴观音怒极恨极,将父子君臣全都抛在了脑后,“父皇不用如此!当年的事我也听过了一二,母亲与萧侯爷定亲在先,父皇抢人在后,父皇如今这般恼恨,就不是理亏在先,生怕后世人对你口诛笔伐吗?”
“住口!”
宋灵枢见裴观音如此作死,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立刻出言何止。
然而已经晚了,裴钰怒极却只是笑,“好!好极!”
“来人!将太平公主幽禁长生殿,无诏不得出!”
宋灵枢还想求情,却被裴钰一个眼神喝退,不敢再发一语。
宋灵枢再三警告太和宫伺候的人,将此事压了下来,不许往外传一言半语。
故而裴沅三兄弟只知晓裴观音惹恼了裴钰,被禁足长生殿,不曾真的知晓此间的缘由。
一时齐刷刷的跪到太和宫外求情,裴钰第一次如此绝情,听到尚忠来报,只轻描淡写的一句,“不用管,让他们跪着!”
宋灵枢紧锁眉头,“他们不知道其中缘由,你和他们置什么气?”
裴钰神色倦怠,“他们也不小了,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既然不晓得其中缘由,就不该横插一脚。”
宋灵枢叹了一口气,“他们三个就这一个妹妹,自然宠溺了些,你又如何非要如此?”
裴钰横眉,“卿卿是何意,难道今日之事,你也要护着那孽障吗?”
宋灵枢立刻便怒了,将他推开,“你不用说这样的话扎我的心!观音今日是不对,可她自幼失教,是谁的过错?难不成是我的过错么?”
“你又提这个做什么?”裴钰强行将宋灵枢拉了回来,“朕何时听信过鬼神,可当初你生产那孽障时的凶相历历在目。这么多年,你每去探望她一次,回来就要病一场,你叫朕如何不多想?”
说到底是因为宋灵枢自己,她又如何忍心责怪裴钰,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都说命数难猜,这才是了,只是音儿实在糊涂,也罢了,让她在长生殿好生思过几日也好,也许过几日,她便把定远侯忘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