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临突然被点名,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在冒泡泡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来:
“微臣在——”
元溯帝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件事朕交于你司全全负责调查,切记不可姑息养奸。”
“微臣领旨!”
宋怀清与宋灵耀这才松了口,再次叩拜,“谢陛下圣恩!”
……
午后,在回宋府的路上,宋灵耀叹了口气,“陛下将此事交于谢家,想来是有意偏私皇后,这件事想要沉冤昭雪是难了!”
“我的儿啊,你还是太嫩了些。”宋怀清一眼看清其中的门道,“你只知道谢家是皇后的母家,便以为谢家父子定然将这事压下去,我看却未必。”
宋灵耀不解,“父亲此话何解?谢家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正是因为如此,陛下才非得让谢家来管这个案子!”宋怀清如此道,“你母亲是名震天下的妙法娘子,更有太后御赐的凤袍以示荣宠。当年蜀中疫病传开,蔓延整个大齐,是她亲去蜀中,为整个齐国的百姓从疫神手里抢出一条生路来。如今她去了,她唯一的骨血被人这样作践,足以引起民愤。”
宋灵耀恍然大悟,“所以陛下才要将这事交给谢道临,母亲于皇后有大恩,却在皇后为了祭奠母亲提议设立的寺庙受辱,皇后怎么也逃不脱干系。若谢家不偏私还好,只要稍微不公正一点,便足以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宋怀清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太子要纳你妹妹为侧妃,为父如今不过想给皇后提个醒,她是有话柄落在你妹妹手里的,日后若不善待于她,就等着被天下人唾弃吧!”
“侧妃?!”宋灵耀惊的跳了起来,额头也撞在马车上,但他也顾不得痛,一手捂着头一边问宋怀清,“父亲这是何意?妹妹如何能与人做妾?”
宋怀清本想瞒着他,可这事迟早要让他知晓,便直接讲于他,“这事是家丑,你且听听便给我忘了。宋明怜那孽障将灵枢骗出去下药,本想污她清白,阴差阳错之下,灵枢与太子殿下有了一夜姻缘。”
“那也不能叫妹妹去受这等委屈!”宋灵耀怒发冲冠,“太子殿下若因此事新生愧疚,那就该三书六礼聘娶妹妹为妇!他既不愿意,那边罢了!大不了儿子养着妹妹一辈子便是,只要儿子还活着一日,就不会叫别人欺负了妹妹!”
“哎……”宋怀清长长叹了一口气,“为父又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咱们大齐女子二嫁之事并不新鲜,大不了为你你妹妹找个好人家,嫁出长安去便是。只是太子却不愿意,他说我宋家若是不答应这门亲事,便是辱他清白又不愿意负责,他定不罢休。”
“为父倒是不怕他如何,只是你妹妹究竟是女儿身,我……”
宋灵耀听明白了,这种事情吃亏的总是女子就是了,若宋家不肯答应太子,只怕灵枢妹妹的名声就要毁的一干二净,以她那样的性子,真是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可即便是这样,以父亲的性子,也不至于妥协至此,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让皇后日后善待灵枢……
宋灵耀心怀疑惑沉默了半响,却突然想起了在承恩寺里那大夫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脑子里有了一个贴近真相的猜想,“父亲你与我说实话,只怕不仅如此吧!妹妹是不是在那一夜有了太子的骨肉?”
宋怀清没想到宋灵耀如此聪慧,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宋灵耀瘫靠在马车壁上,想着太子已在外征战了三年,那孩子怕是已经在承恩寺生下了,只得开口规劝:
“不管日后皇家认不认这个孩子,这孩子到底流着我们宋家的血,父亲将孩子藏在何处了,不如早些接回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