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枢坐在葳蕤轩里,拿着谢蕴的血诏,想起裴钰对自己做的种种事情,心中很是忐忑。
其实一开始,她并不敢肯定裴钰对自己的欢喜到了哪一步,所以在未央宫,她有赌的成分在里面。
自己并非无名无分的小宫女,就算谢蕴是皇后,也得找个由头,怎可如此随意处死。
太子若是不糊涂,便不会真的任由皇后毒死自己。
可后面,她嫁祸皇后的这一招并不高明,可是他信了,他怎么能信了呢?
宋灵枢原来想的是,哪怕裴钰不信,也会在母子二人心中留下嫌隙,足够叫谢蕴死也不安宁。而她也可借机推辞,再不用入东宫一步……
可事情如何会到又到了这一步?
宋灵枢叹了一口气,既然想不明白,便索性不肯在想,拿着那血诏去找了宋怀清。
……
书房内。
宋怀清看着那血诏,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斟酌着问道,“这诏书,我儿是如何得来的?”
“皇后在意太子,她知自己命不久矣,便想诏我入宫,赐我毒酒,随后偿命以平息天下人怒火。”
“女儿早就想到了,早早让人送信给太子殿下,故而殿下调换了毒药,也让皇后看清了,他要娶女儿的决心。”
宋怀清皱起眉头,“我儿真对太子殿下有情意?
宋灵枢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着,“皇后也知太子殿下下定了决心,许是因为慈母之心吧,她打算成全了太子殿下,欲让我为太子妃。”
宋怀清听到此处,心想若是这样的话,灵枢又对太子有情义,也不是不可。
反正谢蕴命不久矣,日后也欺负不了他的女儿了。
然而宋灵枢却道,“女儿拒了她,并道其实她不愿女儿做儿媳还可以写下诏书,毕竟太子殿下总得顾忌着孝字,而皇后也不必担心女儿日后会害了太子。”
“所以谢蕴竟肯了?”宋怀清怎么也没想到,这诏书是这样的。
“皇后自然会肯。”宋灵枢道,“她待女儿如此,不怕女儿有隐恨么?那时她已经去了,太子殿下又如此珍爱女儿。还不如信女儿的,只要女儿不在太子身边,她便是可以瞑目了。”
宋怀清看着宋灵枢如此决绝的样子,想来便是对太子没有分毫情意,轻叹了一口气后道,“如此也好……”
裴钰不言,只是突然伸手握住了宋灵枢的手,温柔低喃道,“就陪孤坐一会儿都不行吗?”
宋灵枢想要将手伸回来,奈何裴钰的力气实在惊人,竟让她丝毫不能退缩,很快便红了脸。
“孤晓得你从来就不稀罕做孤的妻子,可孤仍是入了魔似的只想要你。”裴钰细细的看着宋灵枢的眉眼,只有面对她,他才觉得心还在跳动。“孤以正妻之位为礼,半壁江山为聘,灵枢可愿否?”
宋灵枢看着裴钰的眸子,竟像深陷进去了似的。
造物主真是偏心,好像将所有的钟灵毓秀都汇集在这一人身上,不管他是喜是怒是悲是嗔,从哪个角度看去,总能叫人因为这幅皮囊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