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进来的时候,孤便已然站在这里了。”裴钰失望透顶道,“只是皇后殿下一心只想要宋灵枢的命,根本察觉不到孤。”
他唤的是皇后殿下,而非母后。
裴钰在谢蕴惊愕的目光中,举起那双耳壶,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谢蕴疯了似的想要起身拦住裴钰,可身子却好似已经不是她的了一般,她只能苦苦哀求哭泣,“我的儿啊!吐出来!快吐出来!”
裴钰却纹丝不动,许久才对谢蕴道,“既然母后这样在意儿臣,为何非要置宋灵枢死地,儿臣说过了,她是儿臣的命啊……”
“是我错了!我错了!我的儿,你快呕出来,宣御医宣御医啊!”
“母后的药,孤早就换了,这里面不过是些强身健体的药罢了。”裴钰冷冷道,“母后这是最后一次,若你还执意如此,孤不介意随她一起去了。”
“本宫明白了……”谢蕴怔住了许久才吐露这一句话,随后看向宋灵枢,“宋姑娘留步,本宫还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裴钰看向宋灵枢,才发觉她一直低眉浅笑。
换药之事,她并不晓得,想来小姑娘便是想让他亲眼看着她断送在他母亲手上吧。
若真是那样,他这一生都别想好过。
她是聪慧的,知道让他不好过,便是叫母后死也不安心!
可她怎么能如此无心,拿自己对她的爱来报复自己?
母后伤了她,却从来不是他想看到的。
难道这便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吗?
宋灵枢没有拒绝,裴钰便当作她答应了,转身离去之时,走到她身边道,“母后没有几天的日子了,就算是孤求你了,让她安心的去吧……”
“嗯……”
宋灵枢应了一声,裴钰便又当她是应下了。
宋灵枢打断了他,“臣女多谢殿下的好意……”
旁的不必再提,你我要不得也要不起。
宋灵枢吃过茶,不到半柱香的时候便开口想要离去,“臣女该回宫去了,晚归恐让父兄担心。”
待确定裴钰远去后,谢蕴才缓和着开口,“过往的事,是本宫对不住你,可你也要相信本宫只是太在乎太子了,不是有心要误会你的……灵枢,本宫与你母亲是闺中的手帕交,你小时候本宫也是抱过你的,你还记得么?”
“皇后娘娘想要什么,不妨直接开口。”宋灵枢听她说起母亲和过往,丝毫没有悸动,“如此弯来绕去,反而是无趣。”
“本宫可以答应,允你做太子妃。只是你莫要怪罪太子,那个孩子的事情,他毫不知情,他待你还是忠贞的……”
“皇后娘娘难道不知‘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典故么?”宋灵枢浅笑,“我若是娘娘,便不会冒这么大的险,索性一旨诏书不肯让臣女入东宫便是。若是太子殿下执意,便是不孝的大罪名。就是太子殿下肯,他身边的谋臣亲信也不会容忍。”
“你竟对太子无情到这个地步?”谢蕴不肯相信,毕竟连她都松口了,若没有自己的阻拦,以太子待宋灵枢的情意太子妃之位非他莫属,而将来太子再进一步,那可是母仪天下的尊荣。她宋灵枢竟半点不心动?
“皇后娘娘……”宋灵枢幽幽的看着她,“你若是真的为太子殿下好,便写了诏书,日后我定然拿着诏书拒他,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若非出了这样的事情,娘娘与太子殿下仍非要我为妾,将我逼到绝境,我又何至于赌上一生去报复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