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夫诊过之后,萧太夫人便吩咐人将秦弘文挪了出去,又对宋家姐弟好一阵安慰才离开了。
萧从安还想对宋灵枢说些什么,宋灵枢却与他疏离了,“时候不早了,侯爷也请回吧。”
萧从安知道她是在怨自己,心头也是一痛,他想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转身离开先去安抚萧太夫人。
待人都走了之后,宋灵枢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啦啦的往下流,一边哭一边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王不留行听到过些传闻,说是宋灵枢差点入了东宫,只是其中许多事情他都琢磨不透。
今日渔邨的身上王不留行算是见识过了,他偷偷看了看秦弘文身上的伤,便知渔邨快剑如风,绝不再他之下。
更何况渔邨自长安跟来,除了今日出手,王不留行甚至一点都没有察觉,这份隐匿身形的本领,想来是独门绝技了。
能让太子派这样的人守着宋灵枢,想来宋灵枢在太子心中地位不低。
王不留行先是把死活不肯走的宋邹容打晕送回了自己房里,刚才在闹时,被迷药迷晕的银蝶也已经醒了,此刻更是一言不发。
王不留行想要安慰宋灵枢,却只能站的远远的,以示避嫌,“姑娘莫要在哭了,其实身边有这样一位能人,并非是什么坏事……”
宋灵枢发泄了一场,渐渐止了泪,和王不留行说起从前的事。
“王大哥,三年前我受人所害,阴差阳错之下与太子有了一夜姻缘。”
“我祖父是崇明公,外祖父是何氏医首,我母亲是名动天下的妙法娘子。可因这阴差阳错,太子要我与他做妾。”
王不留行很难想象,宋灵枢这样心高气傲,那为妾之辱,是让她有多心死。
“那日之后我家本欲息事宁人,太子不愿,硬要我以妾身入宫。我本欲一死保全清白,那梁上也是吊过一回的,被救下之后不过一月,才发觉有了身孕。”
宋灵枢讲到此处便笑了起来,可是任谁看,她这笑,都比哭还难看,“有了那孩子,我只得认命。可谁知太子前脚出征,先皇后后脚便一封懿旨,让我去承恩寺为太子祈福。之后宫中内官赏下一碗安胎药,我饮后血崩,自此缠绵病榻。”
宋灵枢眼里皆是恨意,“那孩子若是皇后不愿要,便冠我宋家之名,无人贪恋宫中富贵!她下如此虎狼之药,哪里是想打胎,分明是要我的命!”
“我父亲不平,进宫找皇后要个说法,被皇后好一顿羞辱,辱他教女无方,闺阁之中与人苟且还暗结珠胎!我父亲何等骄傲之人,一气之下亦病倒在家,半年没能上朝。”
“太子归来之后,说他对我真心。我是信他的,只是我与他隔了这样多的事情在不可能了。”
宋灵枢冷笑,“纵使是皇后之尊又如何?她本是谢家旁支女出身,是家中遭难得谢家收养的,自幼备受欺凌,若非我母亲,她可不一定有命做这个皇后。”
“她伤我辱我,我皆可隐忍,可她不该羞辱我父亲,羞辱我宋家!”
“太子到底还是对我真心,所以皇后更是视我如妖孽祸水。”宋灵枢连连冷笑,“她临死前召我入宫,本欲赐我一杯毒酒,被太子殿下阻拦,后又说可以让我做太子正室,只是她做的一切与太子无关,叫我不可记恨太子。”
王不留行叹了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想姑娘定然没有应允。”
宋灵枢骄傲的扬起下巴,“我向皇后讨了懿旨,懿旨上写太子终身不可纳宋家女,否则便是不孝。之后我便与萧家定亲了,我以为他早该死心了。”
王不留行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心里觉得宋灵枢到底还是有些天真了。
王不留行自己也是男子,他虽没有将女子看的那样重,不过是没有遇到动心之人。
若把女子比作宝剑,倘若他得了心仪的宝剑,纵使那宝剑被偷被拐被骗,就是在天涯海角他也得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