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议论纷纷,却无人敢跟上去看。
那位小姐能让这几位嚣张的小厮这般惧怕,谁还敢上去凑热闹?
冯轻回头看了一圈,没有像小姐的人,她刚要收回视线,忽而又抬头,朝远处的一家茶楼二楼看去。
因离的有些远,冯轻看不清二楼窗口那位小姐的容貌,却能感觉到那位小姐也正朝她看过来。
收回视线,冯轻没有理会。
她不想惹事,但是事来了她也不怕。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众人的注意力被贡院门口走出来的考生吸引了过去。
冯轻站在前面,看的清楚,她注意到先出来的好几个考生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的,也有颓丧不敢抬头的,当然,除了这些大约没考好的外,自然也有神采飞扬的,三日的考生虽然让他们看着有些狼狈,可若是考得好,一切都是小事。
视线直接略过这群人,冯轻紧紧盯着贡院门口,等着方铮出现。
原本还算安静的大街上喧闹起来,考完了事,圣上那知晓考生跟百姓的情绪需要发泄,便在早年下令,考完最后一场后,贡院门口的大街上允许热闹喧哗。
声音太大,吵的冯轻都有些耳鸣。
她又朝前挤去。
龚强尽职尽责地跟在冯轻不远处,一边要注意贡院门口,一边还要照看冯轻。
“相公!”就在此时,冯轻看到刚出门的那一道修长身影,她跳起来挥手。
方铮嘴角轻扬,加快脚步。
冯轻跟龚强也迎了上去。
反正人多,大家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冯轻干脆扑倒方铮怀里,闻着方铮身上的墨香味,“相公,你可算是出来了,累不累?”
说着,伸手,接过方铮手里的考蓝。
龚强则拿走被褥跟锅碗瓢盆。
“不累,娘子这几日如何?”方铮顺着自家娘子的发丝,深吸一口气,一直平稳的心跳总算是活泛起来。
“我很好,就是见不到相公。”冯轻笑眯眯地牵着方铮,“咱们回去再说。”
方铮点头,又看向龚强,“强子哥,辛苦了。”
“不苦。”龚强言简意赅地回应。
三人跟着人群朝回走。
在经过那茶楼时,冯轻又抬头看了一眼。
二楼靠窗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娘子看什么?”方铮捏着冯轻的手心,低声问。
这种事可大可小,冯轻也没隐瞒,跟方铮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
“相公,你说那位小姐到底是何人?”冯轻好奇地问。
那位小姐看来是个明事理的人,不过人心复杂,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冯轻也不敢掉以轻心,她怕那位小姐回头无人的时候再找他们麻烦。
“不要紧的人。”方铮略深思片刻,回道。
他显然知晓那位小姐的身份。
“相公你知道那是谁?”
“为夫猜测。”
他求了冀王帮忙,自然顺便也打听清楚赵家的一些不算隐秘的事,若他猜得不错,那位小姐该是赵公子未过门的妻子。
姓季。
是建州季家的嫡出小姐。
这些方铮没有细细跟冯轻解释。
冯轻也没有追问,她全部心思都放在方铮身上,三日不见,她觉得相公又瘦了。
“相公,接下来几日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要把瘦下去的肉都给我补回来。”冯轻悄悄捏了捏方铮的腰。
虽然穿着厚厚的袄子,冯轻仍旧能感觉到她家相公的腰又单薄了。
“好。”方铮笑道。
三人回到铺子,小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笑的见牙不见眼。
“小的祝方公子金榜题名,荣登三甲进士。”这两句话是小钱琢磨了好些日子才憋出来的,说完,他挠头,嘿嘿的笑。
“借你吉言。”方铮淡声回道。
没想到还能得到方铮的回应,小钱喜的恨不得一蹦三尺高,他慌忙让开,朝方铮三人躬身,“请进请进,小的给你们倒水去。”
“相公,快坐。”整整考了九日,一般人都受不了,冯轻心疼地牵着方铮,让他坐着,她用力握了握方铮的手后,照例又去了后院,留下方铮跟龚强说话。
男人之间总有话题是女人插不上嘴的,冯轻知晓方铮把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是以,并不介意他对家人好。
这回冯轻熬的是银耳汤,里头依旧放了百合跟枸杞。
她去接方铮之前已经熬好了,只需再热一下就能喝。
铺子里,龚强放下被褥跟锅碗瓢盆,坐在方铮对面,问:“三郎,考的如何?”
“应当能中。”方铮说的保守。
既然三郎说能中进士,那就肯定没差,龚强也松口气,高兴的笑出声来。
方铮能高中进士,他比方铮自己都喜悦。
“等你安顿好了,是不是就能把婶子接过来了?”龚强搓手,没想着回清丰县之前,他觉得不怎么想家,待他听了方铮的话,打算回去后,这种思念之情一日比一日浓。
方铮让他将爹娘接过来,龚强自然也想让方铮将方蒋氏接过来。
“殿试之后,我会将娘接来。”方铮点头。
“那这趟我回去就让婶子准备准备。”龚强说。
方铮赞同地点了点头,“强子哥替我带封信回去,给二哥。”
“成。”
这边刚谈好,那边,冯轻端着托盘过来。
她盛了两碗,龚强跟方铮一人一碗。
因他们都不太喜欢过甜腻的,冯轻这回放的冰糖不多。
“相公,趁热喝。”
只要不是猪蹄汤,方铮跟冯轻都愿意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