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醒过来时,身体松快了很多,肌肉只有隐隐的酸痛感,昏昏沉沉的脑子也清醒起来。
微微侧过头,一时间,余年眼睛都忘了眨——谢游趴在他的床边,气息平缓,没有受伤的左手正松松地握着他的手。
不,应该是自己的手,正握着谢游的手不放。
心一下子变得绵软,想到对方身体还虚弱,余年不放心,轻声道,“谢游?”
就像条件反射,谢游不甚清晰地回应了一句,“嗯,我在。”
如同回应了许多次一样。
余年忽然在想,按照谢游的性子,大概是自己迷迷糊糊地喊了他的名字,又拉着他的手不放开,谢游才会趴在自己床边睡吧?
隔了没一会儿,谢游睁开眼睛,对上余年的视线,神情间有不易察觉的紧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到这时,两人像是才注意到手还交握着一样,各自分开。余年的指尖不经意划过谢游的掌心,“嗯,好多了,烧已经退了。”
然后他就注意到,谢游很隐蔽地飞快将手背到了身后,一边说话,“烧退了就好。”
“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不过,你还没恢复,要不要回床上躺一会儿?”
手心的酥痒感还留存在神经末梢,一寸一寸地蔓延至心脏的位置。谢游一句话一个动作,躺上床盖好被子,视线却还黏在余年身上松不开。
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七点半了啊,”余年抬头朝谢游道,“昨晚睡得好吗?要不要再睡会儿补补觉?”
谢游不是很舍得闭眼,“我不困。”
察觉到谢游似乎有一点委屈,余年笑道,“我也是,这两天昏昏沉沉的,好像一直都在睡,现在烧退了,意外地很精神。”
谢游蹙眉,“怎么会发烧?”
“我接了宁城博物馆宣传大使的工作,入镜的衣服很薄,拍照片的时候冷到了。原本以为吃了感冒药,又喝了不少热水,应该没什么事,没想到还是发烧了。”余年靠着病床的枕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还跟孟哥说肯定不会感冒的,没想到竟然一口气烧到了四十度。”
正说到孟远,孟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余年没有避着谢游,直接点了接听。
孟远记挂着余年的身体,“烧退了吗?好些没有?”
“已经退了,”余年算算日期,想到了孟远这通电话的主题,“博物馆官宣是在今天对吗?”
听他说烧已经退了,孟远也放下了悬着的心,“退了就好,你再休息休息,工作能调的都调了,身体最重要。一会儿博物馆发了微博,你记得要第一时间转发知道吗?”
余年应下,“嗯,孟哥放心,我记住了。”
八点刚到,宁城博物馆官博就更新了一条微博,并在第一句圈了余年和摄影师黄丽清。很快,两人都进行了转发。
“——我到底是应该先啊啊啊年年成了宁博的宣传大使,还是啊啊啊年年跟黄丽清老师合作了?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组合?之前完全不会联系在一起!!尖叫!吹爆年年!”
“——这图!美到爆炸!随便一张都是壁纸!色调构图真的美,余年的气质跟宁博古老厚重的气韵,真的绝配!”
“——黄丽清老师功力极为深厚,把宁博沧桑古朴的味道分毫不差地展现了出来!期待黄老师更多作品!”
“——照片确实很不错,不过有疑问,我记得之前有消息传出来,说宁博的宣传照找的季朝德拍。是季朝德档期出了问题,所以改成请黄丽清了?”
到中午,#宁城博物馆余年#和#黄丽清#两个话题迅速登上热搜,连带着余年为宁博拍摄的照片,也风一样席卷了首页。
而另一边,在看完宁城博物馆官博放出来的图,以及评论里对余年和黄丽清的大力吹捧,季朝德将平板电脑“砰”的一声扔到了桌面上,一脸的阴郁。
享受这些赞誉的,不该是黄丽清和余年,明明应该是他!
他想起在拍摄场地,馆长甘州亲自过来,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替他斥责余年的不敬业,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对余年的低声下气和好言好语,随后更是将他撤下,换上了黄丽清!
“啪”的一声,季朝德握在手里的铅趣÷阁趣÷阁尖折断。
与此同时,余年正坐在车后座喝果汁,一边认真听孟远说话。
“是EP送审的事情,前两天你病着,怕你烦心,就没找你聊。今天你好了不少,我琢磨着,还是得早些说给你知道。”提起这件事,孟远表情也有些无奈,“你应该知道,唱片能不能过审这问题,向来都是碰运气的吧?”
拧好杯盖,余年正经了表情,“知道,我姐有张专辑里,有首歌被认为是宣传封、建迷、信,整首歌都被删除了。不过,写歌的时候我很注意,EP里的那几首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吧?是卡在哪一步了?”
“唱片报上去之后,先是上面找一个专家审,审过之后,在专家团一月开一次的会上,再把当月所有的唱片一起审一遍。要是一个专家有异议,那就过不了。年年,你就是卡在最后这一步了。”
“唱片已经打回来了吗?”
“还没有,”孟远表情很淡,“那个专家的态度……比较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