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是十里红妆,好不盛大。
宋寒骑在那匹黑马上,不快不慢地走在苏苓笙的轿撵前面。他并不回头看她,只留给她一个高挑颀长的背影。
周围百姓早就被御林军围挡到街道两边,禁止通行。但仍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和商户,熙熙攘攘地挤在那三分地里,只为一睹皇家婚礼的盛大。
不少人只看见了宋寒的英姿俊逸,不断地发出绵绵不绝的赞赏叹之音。只是,讨论苏苓笙的声音也并不算少,虽然碍于对皇家威严的恐惧,却仍是不大不小的,全部夹杂进了对宋寒的夸赞里,两者听起来对比十分鲜明。
无非就是一些她这个前盛宁公主,有婚约在身但也不忘搭上摄政王,甚至不惜以身为饵,总算抱得美男归。
宋寒听到那些言论,并不厉色阻止,反而终于转过身来,看着轿撵珠帘之后的那个人。
她除了眼角鼻尖有些微微泛红之外,对这些算不上好听的话并无其他感受,面无表情又大方得体地拿着团扇端坐着。
什么时候承受能力这么强了?
宋寒还在回头注视着她那张不动声色的美艳面容时,耳畔传来了街道两旁百姓商户的阵阵惊呼声,还有一些禁军的阻挠劝阻之声。
他下意识地先抽出腰间长剑,再回眸转头,轻轻地拉动了一下缰绳,身下的骏马随即停下了马蹄,同他一道正视着街道的正前方。
难怪禁卫军不敢对拦路之人出手。
只见街道的正前方,一名男子身骑白马,身着红白相间的铠甲在身,一把映射着银光的长枪稳稳地握在在手中。
活活一个怒马鲜衣少年郎。
定北侯府二公子,沈知书。
他虽然自十六岁那年便去了北疆历练,左右不过才两年的时间,那张白净秀气的脸丝毫未被风沙侵略半分,反倒是一如既往的白皙灵逸。
一头黑发以少许红缨高高束起,张扬飘逸的长马尾,随着不安分的马蹄挪动在空中摇晃出肆意的弧度。额前分散的碎发刘海,遮挡了他大半如鹿眸般清澈的眉眼,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素来不润而红的唇却有些干破开裂,唇周也多了许多不易察觉的青色胡茬。
两个九昌国最青年才俊的男人之一,一红一白的极端鲜明色差,一黑一白凤臆龙鬐的两匹骏马,在前往摄政王府的路上就这么僵持着。
似乎是两个潜伏于危机四伏的幽暗森林的猎手,谁也不敢先露出端倪,怕被对手一击致命。
宋寒那如同幽潭静海的眸子,不疾不徐地打量着沈知书,而沈知书的眸子里,流露出沈家人一贯高高在上的傲人神色,谁也看不出对方的破绽。
许是本就等得厌烦了,宋寒终于低沉地开口道:“沈小侯爷若是想讨本王一杯喜酒,可以到府上一叙。”
沈知书?沈……沈知书?
外面那个拦路人是沈知书?
苏苓笙一双青葱玉手端着那扇子,本就已经酸涩无比,谁料这婚礼大部队行至半途却突然停下来。原以为是宋寒路途遇到了什么人,停下来和他寒暄几句。
却没想到拦路之人竟是沈知书。
是那个不出意外她应该嫁给他的沈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