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后面用青盐反复刷了牙漱了口,但嘴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太好的味道。
好在她是一个人一间房的住,也影响不到其他人,遂也没再坚持,甚至可以说悠哉自在,一碗面将她不能赴宴的郁闷一扫而空。
……如果荣嘉不大半夜突然造访的话。
云酥整天自诩高手,但是真在这个时候,睡得还挺死,根本没发现有人潜入了进来。
荣嘉甚至问道:“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丫鬟?长得有点丑。”
凌安不敢说话,也没有反驳,只在心里腹诽他嘴臭,挺不尊重人的。
然而现在,嘴臭的恐怕是她……
荣嘉就坐她床边,离得挺近,凌安很害怕自己一张口吓到人家。
她显得很苦恼,一双大眼睛盯了他一会儿,又坐起来用手推开他。
少年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他来是打算告诉她一些事情,不离得近些怎么说清楚,于是制住她推拒的手:“你先别赶我,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我过几日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的,所以有些话得先和你言明,你好好听着就行了。”
这话说得多少有点霸道了,难道她就有必须要听的义务?
凌安心里打鼓似的,能暗暗察觉到他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但她现在能怎么办,总不能大喊大叫地表示拒绝,两支手腕被荣嘉一只手紧紧扣在一起,也挣脱不开。
更可怕的是,荣嘉好似还准备酝酿一下,眼眸沉沉地看着她,半天没吭声。
“……你不问我想说什么吗?”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凌安有些崩溃地摇摇头。她不想听,能不能别说。
少年顿了顿:“你送的木马,我很喜欢,你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吧?”
可不是么?要是她摸到她掌心,就会发现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有着薄茧,那是因为一直拿着刻刀,硬生生磨出来的,而且她还雕坏了很多木头,木屑也都时不时扎到手。
“嗯。”她闷声答,想着居然能从这么个挑剔的少年嘴里得一声好,可真是不容易。
“还有,虽然我和我父亲关系不怎么样,但他这次真不是我气病的,你别安度清在那嚼舌根。”少年情绪有些激动,觉得自己多少要澄清一下。
凌安继续点点头。
“还有……”他最终开口道,“我这次出远门,父兄说没三五个月恐怕回不来。来年正月二十三是你生辰对不对,还是及笄礼,对姑娘家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我怕我赶不回来。”
“及笄礼后,以你的才貌身世,估计提亲的人会踏破门槛,可与其嫁给金陵那些个酒囊饭袋,你不如再好好考虑一下我……”
他顿了顿,忽又自嘲道,“我也知道我性子浑,看上去也不大像能托付终身的样子,但现在我真得有在改了……我满脑子想着升迁,想着什么时候单靠自己的本事娶到你,实际做起来还真有点难,也没什么好的机遇,所以一听说能去剿匪,我立马就答应了,可是这样就会很久见不到你。”
凌安静静听着,这番感言太真挚也太沉重,她一时间心乱如麻。窗口倒是悠悠吹着点凉风,可脸上的热度半天下不去。
“所以,不要随随便便对其他男人动心,乖乖在家等着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