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文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剿匪凶险,确实可能会有意外发生,不过那太守高明光历来对朝廷忠心耿耿,此次剿匪也是因他上书求援,所以你尽管放心。不过堂弟若是后悔,当然也能放弃这次机会,孤也不想强求。”
“算了,我开个玩笑而已。”荣嘉扛着自己许久为用过的红缨枪,有些满不在意地道,“毕竟圣旨已经下了,我临时反悔,那多没面子。所以前面哪怕是火坑,我也得往下跳啊。”
“堂弟言重了。”太子仍是笑着,目光中却隐有寒芒,他拱了拱手,“孤,预祝荣小将军早日凯旋,届时孤必定亲自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
从金陵到西南滇府,行军速度快的话,也得一个月之久。
而这一个月,金陵依旧繁华热闹,荣嘉出去剿匪这事,成了人们几天的谈资之后,也算不得多新鲜了。
然而凌安听到的多是有关于那些匪徒如何神出鬼没,残忍可怖。听说他们遍布西南各个水系,人数保守估计也有两千,为首那人名叫楚天,真真是恶贯满盈,他曾经被官府逮到过,当地想要立威,所以特地将人押到城门口,想要绞死这个水匪头子。可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那一群水匪是如何潜伏进来的,当众劫下人不说,还抓到了前太守。
这楚天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刀,当着许多百姓的面,当即咔嚓一刀将人砍成了两截,有格外胆小的,当即就吓成了失心疯。
不光如此,那些水匪还研制出了能在水中爆炸的土炸药,连来往船只也被炸掉了不少,他们极其凶悍残忍,除了金银货物,之外,也会掳掠人口,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玩腻了之后还会将人身上泼了油,放在瞭望台上,用来点天灯。
这么一搞,虽然当地是民怨沸腾,但是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些传闻凌安能听到,自然金陵城中许多人都知晓,也不知道有没有夸大的嫌疑,但是很多人都说,广平王那幼子此去,只怕凶多吉少。
可又有人说了,这事可不见得,广平王年轻时是何等人物,龙生龙凤生凤,养出的儿子不会差到哪去。兴许这匪还真能让他剿成了,那回来可就是大功一件,同龄人都会望尘莫及。
可是功劳不功劳的有什么关系呢?凌安忍不住有些焦虑地想着,他能安全回来就好。
他收到荣嘉的第一封信,是在半个月之后。
保险起见,他大信封套着小信封,外面说是写给安度清,安度清开开心心拆开一看,才发现里面又是一层,虽是行军途中,但还是用火漆封了口,上面除了“宁宁亲启”之外,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安度清你要敢打开等我回来你就死定了”云云。
他翻了个白眼,活像一个被辜负了的小媳妇儿,低声咒骂了一句:“这个没良心的。”
瑞珠正在一旁给他泡茶,她看不懂那上面字,问了声:“公子,怎么了?”
安度清委委屈屈,有些烦躁:“你问这个做什么,多嘴。”
瑞珠垂下面容,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哀戚,随后安度清就将那封信交到她手里,说道:“我等会儿要出一趟门,你将这信送到宁宁那里,注意别让人发觉了。”
“是。”瑞珠既不好奇,也不想再开口多说任何话,只低声应下。不久之后,她便到了静心阁,凌安也刚下学不久,正在院子里坐着,手上拿着石杵,正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捣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