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是有过的,但新鲜劲头过了之后,连一点点的疼惜都留不下。
瑞珠爱着安度清,以极卑微无声的姿态,而那个人究竟是因为不知道,还是觉得如此,是理所应当?
与瑞珠聊过之后,凌安回了屋,在展开那封信前,心情一直都颇沉重。
男子的寡情薄幸,她已经看了不少了,所以凡事还是得清醒些,一晌贪欢,很有可能会落到极可怜的田地。
信中,少年主要是和她分享一些旅途上的见闻。
他这个人,字写得极丑,文采也极差,一些美好的景色描绘不来,只是不停感慨说想什么时候也带她过来看看。
倒也还有些趣事,比较有意思。
比如他娇生惯养这么些年,即使是和他师父云游时也没这般艰苦,南方气候温暖,多蛇蟑老鼠一类的恶心东西,而且也都还没冬眠,他在军帐里见到好多次,有时候夜里被膈应得睡不着觉。他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看到那些真是毛骨悚然。
而她上次在止水镇,为了验土质而徒手抓蚯蚓,他在信中坦白,这是极恐怖的一件事情,总之他是不敢上手拿的,他害怕蛇和蚯蚓一类的软趴趴的东西。
凌安看着看着,忍不住嘴角勾起一丝笑。
信的末尾,又写到自己想凌安想得有点睡不着觉,可惜现在是在行军路上,自己也收不到她的回信,等到了滇府就好了,说着还附上了一个地址,好像就笃定了她一定会回似的。
他还说:你还记得我那晚对你说过的话吧?不记得的话,我可以再复述一遍。
乖乖等着我,我一定凯旋。
……
凌安将信放进了自己的小匣子里,又锁进床头的柜子。
心情好像陡然轻松起来,因为他显得是如此游刃有余,还能分出心思欣赏一下风景。
莫名其妙的,她就是十分相信他,他说没事,那就肯定会没事。
……
实际情况也大抵如此,毕竟还没进入到滇府地界,也还没接触水路,可要说一点儿阻碍都没有,是不太可能的。
此次荣嘉虽然是剿匪的头子,但是颂文还安排了一个他的幕僚,名叫庄砚山,三十岁出头,是个谋士。
荣嘉常常因为两个人政见不一而与庄砚山大吵一架,他觉得那个人就是一傻缺,也不知道是怎么在颂文太子那边混了个谋士当的,在面对水匪的时候,还非提议走水路,走水路快,眼下滇府百姓们正处水深火热当中,需要他们尽快驰援,好安稳民心。
荣嘉简直被他气笑了,抚掌道:“庄先生实在高见啊,水路可是人家的地盘。我们租艘大船,一路打着朝廷的旗号招摇过去,面子是挺好看的,但你就不怕楚天直接就将我们一锅端了?”
“他敢!”庄砚山颇为自信,“我们可是金陵的帝师,又是以招安的名号,若我们有不测,朝廷定会派大军镇压,届时他这山大王的位置,可真就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