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裹在被子里,此刻只露出一张小小脸的女子像个不倒翁,垂着头听了“小弟”的话,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子歇。”
“嗯?”好陌生的称呼,她第一次这样叫自己:“我在。”
“我不开心。”
她看上去很困、很疲倦,失去了刚才的兴高采烈,显得有些低落。
“……那怎么样我的苍苍老大才能开心呢?”陆歇仰头看着她,眉目温柔,耐心地问。
“嗯……你讲个故事吧。我一直都希望,自己睡前能有人给我讲故事的。这样,我就不是最后醒着的那个人。”
“好,只要苍苍喜欢,以后我每日都讲故事。”陆歇听了她的愿望,感觉心里有点难受:“以后,我都不让你做独自醒着的那个人。”
夜深。
待女子睡着,陆歇松一口气。这醉酒般的状态会持续多久呢?醒来以后会好转吗?这一晚上一会儿“温柔乡”,一会儿“赤胆江湖”,她倒是坦荡,可自己身上的火却一时间熄不掉。
“来人,打水。”
冰水里,陆歇泡了近半个时辰。陆雷在殿外禀报,说浴室中未见任何一人,未留下任何一物。已派一小队人顺着山丘找出去,发现一条密道。
“再去探!奉器建立之初就曾设下许多暗道,萧桓的手下或许也从此处来。一次,把该铲平的都铲平了。”
“是!”
从冰水中出来,陆歇算是彻底清醒了。看着趴在床上睡着的人脸上怪异的绯气消散了,再摸摸额头,也不烫了。就蹲在她床前,半晌不想离去。他注视着这张半是孩子半是女人的睡颜,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似乎生了一些变化:有些东西拼拼凑凑好像越发厚重。只是,她倒是不顾一切地进入梦乡了。我呢?
回自己的寝殿吧。明日刺客当然要追查,北离局势也不让人省心:李阔屯兵之处似乎有了眉目;南部上报短短数日已有多人感染了疫病;另外萧权要怎么处理这次的舆论危机;还有从西齐自己亲哥哥那里不断传来的敦促……在这些事件中,自己要扮演怎样的角色,表现出怎样的态度?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将手从秦苍发丝间拿下来,正要站起身,不料自己的手竟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一回头,女子揉揉眼睛,正看着自己:“小弟……”
小弟?……看来还没醒。
秦苍哼哼唧唧道:“我背上好疼,不想自己睡……”
接着,就见女子顶着朦朦胧胧的睡意,困难地支起身子,往里面挪一挪,之后趴在床上,像招呼小狗一样用小手拍了拍身边腾出的地方,迷迷糊糊朝陆歇乖巧地笑了一下,接着合上眼睛。
……
我陆歇这辈子算是栽在此了。幸好她已经是自己的王妃、自己的妻子了,不然可叫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吹熄蜡烛,褪了刚穿戴好的衣物,小心翼翼爬上床,拥住小小暖暖的身子,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