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目光柔和,认真打量陆歇,像是要看看离家已久的弟弟是胖了还是瘦了,半晌收敛神色,拍了拍陆歇:“王上有意招你至台前,自己小心些。”
“好。”陆歇点头。
“大公子说你在查小王妃的身世?若是,此刻暂缓为好。”见陆歇不语,离火一时间似乎又看见了多年前,偷偷管自己要点心吃的小孩,有些不忍:“西齐境内,莫非王土、莫非王臣。只要你派人出去探,就容易送人把柄。东巡既定,我们要好生准备,收敛些得好。”
“我明白。”陆歇知道“准备”二字的意思,可回答完,却没有将目光移开。
此处灯火不盛,静谧清凉,离火没有错过陆歇一闪而过的犹豫,知他有问未尽道。想了想,似答非答:“子歇,人只能选择一条路,不要让不相干的风景迷了心智。有人等你,去吧。”
宫门外不远,秦苍正立在马车旁。
她背着一只手,手中握着一只紫色的小花;低着头,似乎被地上什么东西吸引了,不时偏偏脑袋或是左右踱步。她身后陆雷和陆霆守在车马两侧,有一个小厮掌着灯。橘色的光,将女子的半个身子披上轻纱。
陆歇遂往光的方向行。秦苍听得声音抬头,见是陆歇,展颜一笑。蹲下身,伸出左手,戒指和地面的连接处微弱一闪,接着,站起身,提起裙摆朝他身边跑:“二哥!”
“苍苍。”陆歇张开手臂将她紧紧拥住,低头问:“怎么等在这?冷不冷?”
“不冷,我想和你一起回家。这个,给!”
后宫的宴席该早就结束了,不知她等了多久。陆歇于是接过那朵紫色的小花,细细看着:“好香。”
“王上找你们说了什么?”秦苍问道。
“说了好多,回家与你讲。”陆歇拉过秦苍的手:“你抱抱我。”
秦苍眨眨眼,见男人似有心事,试探着去环住他的腰,下一刻又被温暖的气息席卷:“你怎么了?”
“我累了,在吃药。”
“吃药?”秦苍推不开。
咳咳——
这方浓情蜜意,偏有人要破坏。突闻一声咳嗽,两人回头,就见一位年轻将士已立在不远处。
男子腰背笔挺、腰间佩剑,瘦瘦高高,却并不羸弱,好看的杏眼回避眼前亲密,只简单白衣胄甲就在人群中分外出挑。见两人已注意到自己,才略一脸红,抱拳道:“瑞熙王、瑞熙王妃。”
“你回京了不告诉我!”陆歇一听,不掩喜悦。
男子也笑:“与你一样,才回来。”
这人秦苍没见过,十分好奇。
陆歇拉拉她的手,又冲男子示意:“这是秦苍。还不叫‘嫂子’。”
男子一愣,以为自己当真怠慢,慌张行礼道:“嫂子好!”
陆歇悄悄伏在秦苍耳边说:“当年初入军中,属他比我哭得次数多。”
秦苍看陆歇一脸得意,心下无奈:不知他是骂别人,还是骂他自己。多年后,直到砚秋要嫁与崔缪的消息放出那日,秦苍才知道这位谦谦君子当真是很能哭。
不过此刻她不解:“这位是?”
“在下陈灿。久闻瑞熙王妃人中翘楚,尚未登门拜访,是陈灿失礼。”说罢舒朗一笑,周正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