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王上的人,一边是九公主的人,施葭虽年龄略长些,但对这两位旧识却半分不敢怠慢,架在中间如履薄冰。
“薄大人呢,自幼就是兢兢业业之人。小时候,就是因为有薄大人的功课作对比,我是没少遭家人训斥打骂。听说他要来印芍做督查,我这手掌心都隐隐作痛呢。”施葭拿出手帕擦擦头上油汗:“饭还是要吃的,身体要紧。官府卷宗确实掌握许多关键,但也有许多线索出自民间,我听闻司徒大人近来四处走访,体察民情。下官舔着脸问一句:若是有什么发现,能不能今日与薄大人讲时,下官我也混个耳闻?”
施葭这话奏效,话音刚落,薄申云眼睛都亮了。
可司徒衍却为难了:“哎呀,施老哥不是不知道我。我啊,是离开案几就不谈公事,这规矩施老哥早就知道的呀。”
司徒衍的态度让薄申云更加反感。
“印芍旧案累牍,如今又有多人丧命。如此扰西齐先祖安息,城守竟‘离案不谈公事’,于心何安?”
薄申云教训人都不带拐外的,司徒衍一挥衣袖,反击道:“我好心诚意给你接风、邀你喝酒,你倒好还训斥起我来?”
“我说的不对吗?司徒城守赴任多日,官府要员丧命之案半分没有推动。我西齐任用制度果然有误。”
“是。你薄申云既能治水、又能破获奇案,只是如此厉害,却无法保全自己心爱之人不因你受伤。
“你!”薄申云被戳中痛处:“我听说翕边人人诗书礼仪,难道培养出的都是你这等恶意揣测他人之顽劣?”
“薄大人难道不知我司徒衍另有求学之处?”司徒衍从鼻子里喷出气来:“你确定要骂所有与我同窗之人都是顽劣?”
“别别别!”眼见两人越说越激烈,无名火皆是往上冲,施葭硬着头皮将两人隔开:“两位大人都冷静些!两位都是西齐得力的臣子,往后都是要担起巩固我西齐江山社稷重担的,要相互协作才是!如此不顾体面,我这个小小陵承都看不下去了!”
施葭平日点头哈腰惯了,突然严厉一回,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竟真的一并住了口。
见此招有效,施葭继续帮忙游说:
“今日二位大人相聚。一是为薄大人接风,二来其实也是我施葭想请两位帮忙。二位都是故人,说来惭愧,我施葭虽少时就得识二位,可因自己才疏学浅,无力为朝廷分忧,如此年纪还是庸庸碌碌。现在印芍屡屡怪事扰先祖安宁,我怕陵丞小职都快保不住了。”
“怎么?除了官员命案之事,难道还有其他?”薄申云敏锐,发现施葭话中有话,于是看向司徒衍。
“是。”毕竟有求于人,司徒衍沉下气来:“几乎与命案同一时间,印芍卿汾河旺村,有‘龙王作祟’。”
见薄申云不再咬死不去,施葭继续哀叹:
“下官我比两位大上几岁,如今厚着脸皮称两位大人一声贤弟。这几月,帝陵文职人员缩减,辅助王陵军、兼掌兵戎盗贼已经让在下应接不暇。今日还请二位能赏光,共同分析案情。”
施葭说得真诚,一脸愁容,薄申云虽不愿,但也不好再推辞。半抬着眼睛看向司徒衍:“你的事,自己不上心,让别人帮你求我?”
“我这不是怕你不答应吗?”司徒衍撇撇嘴:“命案之事已有极乐阁与王陵军主理,若龙王案我能立功,就能早日回翕边,不留在印芍祸害陵邑百姓,也免得碍你的眼……”
“这样这样,就去喝几口汤,暖暖身子,耽误不了多时。”施葭拉住薄申云,又转向司徒衍:“司徒大人也可不谈要务,我们聊聊此地风情逸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