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凌妃平时对虞昭,做出的姿态,从来都是讨好迎合之向,此番暗里对张淑容的吩咐,竟却是反其道行之,何样的心思,虞昭看见面前那菜册子上,给凌妃的那一栏。写着碗粗麦子粥,不由笑出声来。
“她是想让人知晓,本宫就是那溢满酒肉臭,只知享受而不知天下疾苦的朱门女,就好能衬托出她通体上下清新脱俗的良善之心?如此,她倒确实是心思缜密。”
看来消息已经传达清楚了,张淑容觉得,自己也算是在虞昭面前立了个功吧,于是胆子稍微放大些了,上前收拾东西时,再低声补充了一番话:
“嫔妾从来不信,这入宫求荣华之人,会有不爱财宝铜臭的,当日她瞧见了叶城王府送给娘娘的丰厚年奉之后,便忽然心血来潮做出这好些姿态,嫔妾在外头不敢说,在您面前,就斗胆评价一句,当真是做作,可惜这世间的人大多虚伪,还就爱看这起做作的戏码,娘娘您的真性情,可占不到上风啊。”
“无妨,你不必为本宫担心。”
对张淑容的这番暗藏奉承的关心,虞昭没做多大的反应,随口应付一句后,仔细与她嘱咐道:
“本宫也不想让你得罪人,你只默声按她吩咐的做就是,若她真如你所说,想让本宫当众难堪,本宫自然有法子对付,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下去办事吧。”
除了吃人嘴软外,张淑容也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之理,此番得了虞昭这个高枝儿的示好,她也已经将旧主全然出卖,便已经打定主意要重新站队了,连忙点头应下命令,退出了殿外……
“姑姑,当真是没想到啊。”
待张淑容出去后,虞昭似笑非笑地朝卓姚叹了一句,侧头打量着藕花与茉香搬出来的那一件华美非常的暖缎衣裳,勾起嘴角,感慨道:“谁人会想到,面慈心善的凌妃,会有这等心思啊?”
“谁人都想不到是真,但奴婢可不信,娘娘自己没想到过。”
一同旁听了张淑容的叙述,卓姚非但没有忧心发怒的意思,听了虞昭的话,语气中还反带了笑意:
“纵则杀之……先前她对娘娘的百般维护拥戴乃至于快至放纵的地步,眼皮子浅的旁人,或许看到的是她的贤德大度,而如娘娘这般真正有自律心之人,恐怕早就品出蹊跷来了吧。”
闻言,虞昭不置可否,转头与卓姚相视一笑,扶着她起身,准备开始试穿今日晚宴的礼服,随口道:“虚荣心,不算什么大过错,独独不该拉我下水为她垫脚,不过她对我有恩,此番我大发慈悲,不准备加倍报复回去,只以牙还牙就是。”
“好,一切都听娘娘的,”卓姚哭笑不得答应,上前帮虞昭整理着衣裳,又征求着她的意见:“可要跟陛下商议此事?”
“陛下忙,不必他费心,”虞昭不假思索拒绝,停顿了一下,又朝下人们吩咐道:“众夫人上午逛完了园子,中午赴宴,下午只怕是无聊得很,去请来咱们宫里,同本宫一起喝茶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