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看错了。
说不定林教练还有个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
要么就是射击队祖传眼花又犯了。
刘娴胆战心惊地收回目光,按按太阳穴,摸过手机翻了翻,点开了射击队教练群的花镜推荐链接。
……
教练组回酒店的时候,林暮冬还没回来。
柴国轩不准打电话,悄悄叫人出去找了一圈。中国队的一排房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各处都没见着林教练的影子。
“估计是心情不好,出去找个什么地方散散心——不也挺正常的吗?”
大活人总不至于跑丢,步|枪队教练劝了一句,把套间的门小心虚掩上:“让他放松放松,一会儿肯定就回来了……”
这种事确实也有可能,柴国轩脸色好了一点,铺开桌布,把拍立得刚洗出来的照片一股脑散在桌上:“先商量,我回头再叫人出去看看。”
刘娴在边上坐着,越坐越觉得不对劲:“一个人都没有——叶队医也没在?”
负责跑腿的后勤队员还喘着气,怔了下,迟疑着点了点头。
刘娴:“……”
刘娴觉得更不对劲了。
射联那边过来的人确实说了队医受了惊吓,因为已经事先保证过了队医身边有人陪着、而且陪着的人看起来还很可靠,所以教练组才没多担心。柴国轩还特意嘱咐了她回来赶紧好好哄哄小姑娘。
可直到刚才,仔细盘点了一遍今天留守的人员,她才发现能陪在叶枝身边的人选似乎也极为有限。
有限到几乎就剩了一个。
街角一闪而过的模糊画面,忽然就在无穷想象力的催发下,缓慢而冷酷地清晰了起来。
刘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作为跟林教练和新队医交集最多的教练,刘娴自认对这两个人都还算了解,可也一直没能觉察出任何能在中间再加入一大团软乎乎甜津津的棉花糖的可能性。
这三个词是造不起来句子的。
……
除非是林教练没收了叶队医的棉花糖。
刘娴心情复杂地抬了抬头,看着依然忧心忡忡来回踱步的柴国轩,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这种不可靠的情报说出来:“柴队,其实——”
柴国轩正焦躁得几乎要进入更年期,闻言目光灼灼,豁然转身。
迎着他的注视,刘娴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其实林教练可能也没那么——”
刘娴费劲地措着辞,谨慎地给年纪大了的领队打着预防针:“没那么……心情不好。”
都有闲心没收人家棉花糖了。
以刘娴对林暮冬的了解,能去管闲事收缴违禁品,至少林教练的心情状况还是在平均水平线以上的。
就是小姑娘可怜见儿的,原本就受了惊吓,还被陪在身边的可靠教练没收了糖,怎么想都叫人放不下心。
刘娴有点担忧,翻了翻叶枝的联系方式,斟酌着要不要给她发条消息。
“为什么?”柴国轩愕然了,“他给你发消息了?”
多年来一直替各个队员操心不已,柴国轩快步过去,熟练的询问飞快脱口而出:“什么时候?怎么说的?现在他在那儿?跟什么人在一起——”
还没问完,虚掩着的门已经吱呀一声,缓缓转开了条缝。
所有人都跟着齐刷刷抬头。
林教练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一只手扶着门框,正回身和门外的人说话,手里还拎着个不大的餐盒。
门外的人大概是在跟他细细说着什么事,林暮冬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偶尔点一下头,答几个字,声音很低听不清内容,语气里的平静温和却藏都藏不住。
跟靠在门边稍许放松的肩背一起,放出了“林教练确实没那么心情不好”的鲜明讯息。
柴国轩眼睛倏地亮起来,看向刘娴的目光迅速充满了热烈的欣慰鼓励。
刘娴一点儿也没觉得被自己猜中发展这件事多值得高兴,忧虑地坐直了一点,屏息凝神往外看了看。
被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大半的门缝里,小姑娘奶油小方似的纯白羽绒服透出来了一点儿。没像带回来的消息里说的吓得不行,正仰着头认认真真跟林暮冬讲着话,好像也没因为被没收糖的事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这两个人就在门口,当着整个教练组的面,你一句我一句低声说着悄悄话。
反而莫名异常透着和谐。
刘娴的记忆还停留在林暮冬把小姑娘吓得撞到门上的刻板印象里,确认了警报解除,迟疑着慢慢坐回去,继续陷入了新的深刻困惑。
“叶队医好,叶队医陪林教练出去啦?”
柴国轩无疑也发现了林暮冬的心情似乎并不差,原本的焦灼紧张瞬间烟消云散,笑呵呵大步过去:“快进来,正好要开会了!屋里暖和,今天外头是真冷……”
认定了新队医能帮上大忙,柴国轩喜不自胜,张罗着把两个人让进屋里,还顺势给她在桌边拉了把带靠背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