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见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孔,只觉一股凉意冷彻骨髓,两腿顿时颤抖得厉害,蓦地跌坐在地上。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紧紧攥住暴露在地上的树根,一点一点往后挪动。
他妄图逃离勾魂无常的哭丧棒,跳入黄泉寻一条生路,就在拼尽全力纵身一跃之际,一道白光划破苍穹,照亮了整个黑夜。
迟继奎被那道光震得往后踉跄两步,再一回身便是蓄满全力的一击。
苏棠挡在朱星燃身前,生生接住迟继奎十成功力的一掌,霎时喷出一口鲜血。
“师父!”朱星燃惊喝。
“我无碍!”苏棠神情骤变,以血为引,将赤风剑里蕴藏的巨大能量引渡自身,瞬间疾风大作,青丝犹如水中海藻随风飘摇。
“杀你这般恶人,也不算违背心意!”苏棠目露凶光,手中赤风微微闪动着赤色光芒。接着剑一挥,一道红光掠去,令迟继奎无处可藏,生接下这道威力无穷的杀招。
登时,迟继奎往后震飞数米远,撞在树干上陡然停下,奄奄一息地瞪着双眼。
“师父……”朱星燃眼见白衣上洒落万千红斑,颤抖着伸手接住往后栽下来的苏棠。
他垂头看她,只见玉颊上沾满刺目的鲜血,凤目紧闭,身子软绵无力地安睡在他的怀里。
他艰难地抱起她,颤声道:“师父,我带你回家。”
不知走了多久,朱星燃抱得双臂酸痛麻木,也不愿将苏棠放下,就这样沿着河水一路逆行,直到看到京城城门。
“星燃……放我下来……”苏棠剧烈咳嗽几声,从他怀中下来,就地而坐运功调息。
朱星燃守在一旁,满面焦急地望着她。
“我没事了。”苏棠面无血色,强撑着微笑道,“也怪我幼时过于贪玩,以致学艺不精,否则以我这品阶的结魄晶,那迟继奎不过两三招便能拿下,何至于借用赤风之力量,最终反噬自身。”
朱星燃内疚地垂眸,说道:“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此重伤。”
苏棠故作轻松地噗嗤一笑:“你师父是什么人?不过一点小伤,怎能打倒我。你有所不知,我们有一种能令伤势迅速痊愈的秘术,刚才我运功调息,便是用了这秘术,不出三日,我又能活蹦乱跳啦。”
“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朱星燃见她神情笃定,遂稍稍宽心,说道:“师父无事便好,以后,可不要这样舍身护我了。”
苏棠站起来,不以为然地回道:“你是我的徒弟,我不护你,谁护你?趁天还没亮,我们赶紧进城,否则被那些城防兵看见,又是一堆麻烦事。”
“师父……”朱星燃似乎决定了什么,向她鞠躬,正色道,“求师父助我登上帝位。”
苏棠惊讶地看着他,说道:“如今大局已定,你若登皇位,便是谋逆篡位。”
“遗诏是在宫内宣读,并未布告天下,只有京畿百姓知晓此事,藩王还不知新皇是何人。”朱星燃蓦地跪下叩首,“师父,只要你愿意出手相助,我还有机会!”
苏棠想了想,拒绝道:“不行,此事若不成,便是杀头之罪。那沈知斐和沈亦安,一个丞相,一个大将军,你以为是吃素的吗?只靠一个镇远将军,如何夺位?我瞧着,你做王爷也是不错的,好歹脑袋在脖子上。”
“君因风送入青云,我被人驱向鸭群。雪颈霜毛红网掌,请看何处不如君?”朱星燃坚定地望着她,满腔愤懑地说道,“天道若不公,我便破了这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