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玢宁,苏棠只得妥协,回到惇王府。
朱星燃坐在窗前,执笔于纸上轻描,听到门外的动静,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轻声唤道:“师父。”
苏棠踏进门,面无表情地问道:“沈亦安被你关在哪里?”
“阳城。”朱星燃专注于纸上,头也不抬地回答。
“又是阳城……”
苏棠将阳城地图经由河水传给岩寻,岩寻早已领人去寻找阳城,至今无果。或许再给他们一些时日,就能找出阳城所在,可是如今形势,她等不起了。
“阳城到底在哪里?”苏棠挥剑架在他的脖颈上。
朱星燃无动于衷,不疾不徐地放下毛笔,小心拿起纸张端看一番,颇为满意地将纸张反转过来,笑道:“师父,你看,我画得如何?可像你?”
苏棠低眸扫一眼,不耐道:“我不过是一介粗鄙村妇,你是大宣的皇帝,何必自轻自贱,记挂他人之妻?”
朱星燃笑容逐渐凝固:“沈煦说的那些鬼话,你全认了?”
“二十年前我就认了。”苏棠刻意加了一句,“那份婚书,是我亲自签下的。”
“原来你对沈煦真的有意……”朱星燃垂头看着手中的画,沮丧地说道,“我以为,你是厌恶他的。可是……”
他猛然抬头,不甘地望向苏棠:“你是鲛人,他是猎魂人,你们天生为敌,如何能走到一起?师父,他并不是你的良配。”
苏棠冷声道:“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佳偶良配,还是遇人不淑,就不劳你费心了。”
“师父……”朱星燃顿了顿,低眸一笑,“或许,我也可以唤你阿棠。”
苏棠一怔,蓦然收回剑,皱眉道:“星燃,你可知我当初为何要帮你?”
朱星燃回道:“为了让你的海域子民,也能像我们一样在陆地上立足。”
“不,初来陆地的我,并没有此番觉悟。”苏棠深叹一口气,深望着他道,“是因你心中有家国有父母,心怀大义之人,定当勇担当,谋天下;与你初遇时,你虚怀若谷,弘毅宽厚,如此君子我自然愿意相助。而那朱无琰因一外人之子,视膝下诸子为陌路,实在有愧父名,故而我愿助你夺位。可如今,你皇权在手却失了赤子之心,你以沈家上下几百条性命威胁沈亦安,令他放弃抵抗,所作所为与小人何异?”
听到苏棠的责备,朱星燃的拳头缓缓捏紧,手中画像飘然坠地。只见身形一闪,竟将苏棠逼于角落,沉声道:“阿棠,你若愿意做我的妃子,我便放了沈家上下。”
苏棠失笑:“你以为,亦安会放过你吗?”
“只要将沈煦的魂契剖出,他就是一个废人了。”朱星燃的声音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刺在苏棠心上。
她瞳孔微敛,闪过一丝异光,蓦地翻身将他控于地上,伸手掐住脖子,冷嗤一声:“你若敢这么做,我定杀了你。我既能助你夺位,便也能将你拉下皇位。”
“就算是为了沈煦和陆泊琛,你也不会杀我。”朱星燃握住她的手腕,“我做的这些事情,与历任皇帝继位之初巩固皇权的手段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更何况,我对于天下百姓来说,确实是一位明君。你大可以去街上看看,我颁布的新令。”
“新令?”苏棠推开他,疑惑地往外走去。
“阿棠!”朱星燃嚷道,“三日后是我的登基大典,我希望你能来!”
苏棠置若罔闻,疾行至城中布告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