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危冰随着苏棠的指向看过去,只见空地里站满九丈之高的巨人,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祭坛,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脚下踩着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忽然挥剑从根部割断,将鳍翅安于自己的身上。
陈危冰惊得目瞪口呆,良久才问出一句话:“这……这都是些什么人?”
“那黑袍名唤迟继奎,曾是道士,如今是这阳城的主人。”苏棠望着那惨死的同胞,不禁捏紧拳头,“迟继奎杀的人,便是朱星燃新令中所提及的妖族。”
“新令称,妖族视为人族。既同为大宣百姓,我身为人臣,怎能看着迟继奎滥杀无辜。”说着,陈危冰便从城墙俯冲而下。
“陈危冰!”苏棠未料他如此冲动,急忙追去拦住他,“这里巨人众多,我们不是对手!”
陈危冰不依:“那就放任迟继奎胡作非为吗?这阳城就在皇宫旁边,万一他对陛下不利……”
“迟继奎是朱星燃的人。”
“那他为何残杀妖族?”
“由此可见,朱星燃在骗我。”苏棠冷笑一声,拍了拍陈危冰,“先找到沈亦安。”
空中忽然响起号角,广场上的人齐步四下散开。
苏棠及时拉过陈危冰躲于塔后,指着一队兵低声道:“跟上他们。”
他们尾随士兵钻进一面镜子,穿过漆黑的通道便是牢房,牢房里只有一个犯人,便是沈煦。
沈煦被折磨得已无人样。墨发凌乱披散着,脸上血迹斑斑,衣衫褴褛浑身浴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腹腔伤口处凝结了一大块血痂,指尖被生生拔甲,修长的指头肿胀得宛如鼓槌。
苏棠乍见沈煦,并未认出他来,直到听见他发出一声轻咳,登时不敢置信地望向瘫倒在地上的犯人。
“今天给他上什么刑罚?”一个狱卒问。
另一个狱卒翻了翻册子,指着一张图道:“膑刑怎么样?”
“这个不错!”他转身去找刑具,“不都说沈将军是铮铮傲骨么?那便将他的膝盖骨挖去,永远都站不起来,瞧瞧还怎么傲骨!”
陈危冰闻言,突然冲出去一剑刺穿狱卒的后背,再回身一踢,将那本册子连同案几一齐掀翻,拔出剑掠向他的膝盖,连肉带骨齐齐削下来。
苏棠打伤几个前来支援的狱卒,砍断牢房的铁链,扶起沈煦道:“沈亦安,你醒醒……”
沈煦听到苏棠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望着她笑道:“你来了。”
苏棠探了探他的魂契,所幸还在,于是嗔怪道:“既有魂契在身,为何甘愿受此等酷刑?”
“迟继奎性情暴戾,我若不妥协,他会杀了我父亲和阿楚,还有沈家上下……”沈煦强忍疼痛,暗自催动魂契调息,“我有魂契在身,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死不了的。以我一人换沈家百条性命,这笔交易还挺划算。倒是你过于任性,这阳城处处都是克制异族的阵法,怎能擅闯?趁迟继奎还未察觉,你快随陈危冰离开这里。”
苏棠置若罔闻,一把拉他起来,转身将他背在背上,抬脚就走。
沈煦略惊,忙攀住木桩,柔声劝道:“我不能走,你快放我下来。”
苏棠执拗地不肯依他,强行背着他向前走,没好气道:“我可不想还没过门,便先做了寡妇。”
沈煦愣了愣,凑在她的耳边,含笑问道:“你承认是我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