玢宁点点头,拿着衣服钻进草堆里。
朱星宸望着怀里乖巧的小家伙,捏了捏他的脸颊,宠溺而笑:“星樾,我是你皇兄。”
然后坐于地上,手忙脚乱地给朱星樾换衣服。
玢宁换好衣裳,走出来问道:“皇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星宸抱着朱星樾上马,又回身去拉玢宁,让她坐于身后,三人骑一马,往北边走去。
“从皇宫里出来以后,我便一直扮作乞丐,守在你的公主府外。”
朱星宸将朱星樾放在马背上,双臂环住他,以防止掉下去,然后接着说道:“朱星燃弃城而逃以后,我便知道皇室必有危难,于是急忙翻墙进公主府去找你,岂料被那不长眼的家丁抓了起来。那家丁偷了府上许多首饰,管家已经怀疑到他的头上,他便想让我去做替罪羊,顶下罪责,这才将我关在柴房里,不让我出去。
“我被关了两天,还是府内大乱,房锁被官兵砍开才得以逃脱。我在城里找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发现你,没想到终究晚来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赵佩韦抓走。我一路跟随,本想寻机会救你,却没想到你跳了河,于是骑马沿河而下去寻,所幸在赵佩韦之前找到你了。”
“那你如何算到我会落水,连衣裳都备好了?”
“你何时穿过那样破旧的衣裳,我找你时路过一户员外家,恰好看到有衣服晾晒,便随手拿了两身。”
玢宁仰望着朱星宸的侧脸,顿时鼻头一酸,说道:“你又何时做过行窃之事……”
“今时不同往日,我如今只是一个疯子。”朱星宸笑道,“一个疯子,还讲什么礼义廉耻。”
泪水无声落下,她带着一点哭腔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朱星宸想了想,回道:“听说朱星燃往北边去了,那我们也去北边。”
“可朱星燃会收留我们吗?”
“如今局面,他不得不收。”
马忽然嘶吼一声,徘徊不前。
朱星宸及时抱住朱星樾,警惕地环看四周。
“怎么了?”玢宁攥紧他的衣裳。
“这匹马胆子小,前面定然有大批战马。”朱星宸看清远处领头的人,眉头紧皱,“是赵佩韦,他追上来了。”
“那怎么办?”
“你骑马带星樾走,我拖住他们。”
朱星宸抱着朱星樾下马,回身将朱星樾还给她。
玢宁犹豫着,不肯接。
朱星宸急喝:“速去,否则没有机会了!”
玢宁哭着接过朱星樾,抓紧缰绳道:“可是你怎么办?”
“父皇殡天,前面四位皇兄也早就夭折,我便是你们的长兄,长兄如父,护佑你们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朱星宸眼见追兵已近,用力拍了一下马屁股,低声嘱咐,“带着星樾去投奔朱星燃,国难当头,朱姓皆为一体,他不会不管你们的。”
“皇兄,可是你怎么办……”玢宁不舍地回头望着朱星宸,涕泗横流。
朱星宸缓缓低眸,想起那件事来,心中依然会产生剧烈的痛楚:“我不姓朱,就算活着,朱星燃也不会接纳我的。”
玢宁已骑马离开。
远远地,她听到树林里传来短暂的打斗声,有人大声禀告道:“大人,鄢星宸死了。”
顿时心痛如绞。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抬头仰望,依稀看到夜空中有一颗星辰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