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雪越下越大,江梨初眼前一片苍茫,雪地上的人几乎要被风雪淹没。
一个鳍龙族人扇动鳍翅飞过去,探了探沈楚的鼻息,禀告道:“大人,他死了。”
岩寻冷睨着沈楚的尸体,淡漠地说道:“将尸体吊上城墙。”
“江梨初怎么处置?”
岩寻瞥了江梨初一眼,不屑地说道:“她是公主带来的人,不过是一介平民,就随她去罢。”
话罢,策马离去。
江梨初双手紧握,呆呆地望着已然死去的沈楚,犹如一座雕像跪坐在原地,始终没有勇气上前去看他最后一眼。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样轻易死去,他明明知道她是诱饵,却还是不顾一切地冲上城楼去救她,纵使恢复心智,他依然是当年那个沈楚。若他没有殒命于此,或许能够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北隗山不该是你的绝路。”江梨初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踉跄着跑过去,疯了一般揪住沈楚的衣领不断晃动,“阿楚,你醒醒,你不能死在这里!”
沈楚的四肢瘫软无力,脑袋耷拉着,任她如何晃动,依然双目紧闭没有回应。
江梨初绝望地抱紧沈楚,埋在他的脖间失声大哭,悔与恨在心中交织,痛及肺腑,只想立即结束自己的性命以谢罪。
几个士兵冲上来拉住江梨初,将他们分开,沈楚的双手绑住,犹如拖牲畜一般拖上城楼。
“阿楚——”江梨初追了几步,重重跌在积雪里。
在城墙上冻了一天,本就冻得肢体僵硬,又在雪地里跪上许久,一双膝盖已痛到麻木,此时悲痛欲绝,双腿发软更是无法站立,于是一双纤纤玉手抠进冰冷刺骨的冰雪里,艰难地往城楼上爬。
有岩寻之令,城防兵并没有为难她,任她爬上城楼。
江梨初颤抖地攀上最后一层台阶,双手已然冻得发紫,下颔沾满霜雪,整张脸惨白如纸。
“阿楚……”江梨初四下张望,看到沈楚的双手被麻绳勒紧,正要挂上城墙。
“不要……不要!”江梨初用尽全力站起来,奋力奔向他。
就在沈楚被丢下城墙的瞬间,一个影子也从城墙闪过。
城防兵惊骇地往下看去,只见江梨初紧紧抱住沈楚的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姐!”江云舒拨开人群,着急地仰头望去,“你不要云舒了么!”
江梨初微笑着看向他,哑声道:“云舒,这是姐欠他的。”
“姐,你坚持住,我去找棠玉公主!”江云舒已经泣不成声。
“我既已答应嫁给你,便就是你的妻子。”江梨初蹭了蹭沈楚的脸颊,双臂逐渐无力,“身为夫妻,就应当风雨同舟。”
江云舒还未跑出半步,便听到一声惊呼,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子从城楼缓缓飘下,坠进积雪里。不过片刻,雪地上就被染成一片殷红,红在白的衬托下,显得更为触目惊心。
江云舒蓦然下跪,望着再也无法睁眼的江梨初,颤声喊道:“姐——”
苏棠在马车里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