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纸和走进来的侍书擦身而过,侍书没有看点纸,似乎对这些一点都不好奇。她熟练的理笔、裁纸、磨墨,安静的如一个只知道做事的哑巴。
王芷溯对此还算满意,侍书是从她一进宫便跟着她的大宫女,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更明白主子做的事如果自己想不通,最好闭嘴的道理。
王芷溯自小聪慧过人,即使是在王家这种大家族里也是独此一份的存在,她尤擅长琢磨人心,因此有时很是不耐烦与蠢人解释她的做法。宫里只有青砚因为是她小时候母亲给她的侍女,所以有些情分在,能得她几句解释。
就如方才,其他人只看见她对两个孩子不同的态度,却不知她为什么这么做。这两个都不是她生的,当然要想办法让他们为自己所用才不负她花费的心思。
木玥宁天资普通又不算勤勉,唯有嫉妒心和虚荣心比别的孩子强,她利用这一点,让木玥宁将她奉为神祇,渴望她的肯定,但却得不到她长久的重视,这才能将木玥宁的嫉妒心和埋藏的潜力激发出来为她所用。
而木延安则更简单。他聪明有限,不是经天纬地之才,自卑的同时又自傲,因此不懂得韬光养晦。她只要哄着他,顺着他,让他以为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主,就能不知不觉的把他养成傀儡。
她没有亲生子,因此必然要让木延安成为下一个遥皇,拥有一个傀儡皇帝是所有不能称王的世家的最高梦想。就像陈氏皇帝的燕国一样,燕氏在燕国只差那么一个身份,其他的什么都不差了,到那时,她的后宫之路才算真正一片坦途。
可这些话她懒得与不懂的人说,或许丽昭媛能懂,可惜这个花家女儿比她的姑姑还要滑不留手,她现下站在自己这边只是因为刘善南刘婕妤站到了苏念那边,她很聪明,看得出皇上想要什么局面,可局势瞬息万变,她们注定不会永远站在一起。
“可惜了。”思及此处王芷溯的这一幅字也刚好写完,可惜收尾那一笔过于仓促。
不知是指这幅字可惜还是别的什么,王芷溯很快开始了下一幅字。没人问起她这句话的意思,这三个字仿佛化在了刺目的阳关下,倏地一下就消失了。
时间一转就过了五月,距离六月初十惠文夫人的忌日还差不到十天。
自从中毒事件之后,苏念就恨不得一天三遍的来看木瑾瑶,生怕她余毒未清影响身体,奈何苏念经过这件事后孕像不稳,在多人的轮番劝说下只能改成让彩练或者绣芙绣蓉等人经常往华阳宫跑一跑。而且为了不被有心人钻空子,华阳宫和扶羽宫内更是从上到下都不再饮茶了。
木瑾瑶自己倒是没觉得太过不适,除了有些大病过后的虚弱外,只是比之前要更畏寒一些。苏念请了可信的医女和开阳分别为木瑾瑶诊脉,都说的确有余毒残留,但好好调养应该不碍事,这才稍稍放心。
不过中毒一事,在皇上的示意下最终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对外的说辞就只说木瑾瑶受了风寒,很严重需要静养,半点没提其他。
经此一次苏念算是将王芷溯恨到骨子里了。从前她们无论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总归表面上还过得去,如今苏念是连面上的功夫都懒得与王芷溯做了,连着两次拒绝了王芷溯邀众嫔妃品茶赏花的聚会。奇怪的是王芷溯倒也没因为这些事着恼,还嘱咐苏念好好养胎,弄得苏念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由得泄气。
苏念对木方言的态度也因为这件事变得冷淡许多,木方言不常留恋后宫,一开始并没发现,还觉得苏念直爽打算再宠她一段日子,贴了几次冷脸才回过味来,索性将她和王芷溯一并冷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