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翠柳从外而进,带着一身的寒气和怒气,推门便嚷:
“凭什么是平局?怎么就是平局?小姐跳得多好啊,又跳楼又撒花的,不比那什么公主跳得好多了,我看那些当官的都没长眼睛,长了眼睛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真应该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翠柳,刚刚回程时怎么不见你了,你跑去哪里了?王爷将咱们放出来有言在先,让咱们半步也不能离开小姐,如果不按照他定规矩执行,一定会找咱们小姐麻烦,你倒好,回程中一转身你就不见了,你还能不能让小姐省点心。”
翠枝最怕翠柳的鲁莽坏了韩墨儿的事,因而时时刻刻约束着翠柳,可刚刚人多拥挤,一个没照顾到就让翠柳遛了。
翠柳知道自己行为不妥,收了刚刚的气势,小声地说到:
“我就是气不过啊,很多人在那里喊不公平,我就也去喊了,我不光在台下喊,还爬到树上去喊了,气死我了。”
“然后呢?你回来有没有被王爷的人发现?”翠枝担心尉迟轩惩戒韩墨儿,急忙地问道。
翠柳的声音更小了,缩着脖子吞吞吐吐:“我是被那个傻大个儿抓回来的。”
“什么!”翠枝气得直捂胸口,已经不知如何教训翠枝是好。
韩墨儿这时从翠枝身后探出头来:“傻大个儿是谁啊?”
“哦,就是那个给我们送饭的护院。”翠柳老实的说,“再说我也没干什么,他…应该不会告诉王爷,我看他挺实诚的。”
“实诚,实诚当初怎么不放了我们?人家是王爷的人,领的时王爷给的月例,会听你的?”
翠枝拧了翠柳的耳朵,罚她面壁思过两个时辰。
韩墨儿不好讲情,只能讪笑:“喝了姜汤再去思过,不差那一时半刻。”
得了翠枝一个白眼,韩墨儿揉了揉腰,掀起衣角看到腰上一片青紫,她叹了一声:
“好在今天运气不错,吊威亚的时候没出事故,洛长林理解能力不错,看图所制的威亚也堪一用,让一个二品大员陪我玩这种小孩子笑闹的游戏也算难为他了。翠枝一会写一张谢帖送去洛府,以表谢意。”
“好的,小姐。”翠枝应下。
翠柳忘了思过,两口干了姜汤,跑过来给韩墨儿揉腰:
“小姐,你那个什么威亚可真厉害,当时你从城墙上飞下的时候就像会轻功似的,你没看到,下面百姓的嘴张的那么大,看傻了都。”
“你看见了?”韩墨儿不走心的搭话。
“看到了啊,我在上面撒花的时候看到的。小姐,景甜小姐今天是真高兴,我们一起撒花的时候笑得那个开心啊,好久都没看她笑得这么开心了。”翠柳难得语中透出落寞与感慨。
“是吗?她能开心一点也不枉我跳一回城墙,好久没去看景甜了,等熬过了这几日,我去看看她。”韩墨儿说到。
“小姐,你好厉害啊,我还以为你不会跳舞呢,害我担心了好久。”翠柳一扫先前落寞,兴趣盎然的说道。
韩墨儿趴在床上勾了勾嘴角,二十一世纪的孩子,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哪个不是从小就得学习几样技艺,吹拉弹唱、歌舞艺术十八般武艺,样样稀松。
自己爸妈虽说是高知分子也没能免俗。
四五岁就将韩墨儿送到课外兴趣班学习。
民族舞学了七八年,钢琴学了十年。
奈何这两项自己皆无过人天分,便在日益繁重的课业中放了下来。
直至上了大学,自己加入了学生会。
有一次组织汇报演出,一个《大唐遗风》的舞蹈实在缺人。
韩墨儿被赶鸭子上架,才又拾舞技。
练了整整一月,好在自己有几年舞蹈基础,倒也应付了下来。
今日她所跳之舞,就是当初那支《大唐遗风》。
自己的舞技虽不特别精湛,但胜在舞台效果加分。
吊威亚、撒花瓣,再加上赵思雅的绝妙琴音,场面十分糊弄人。
韩墨儿本也没觉得此次能够胜出。
此为第一场比试,关注度极高。
又是君和公主极为擅长的技艺,大历朝不可能刚一开局就落了毕丹国的面子,毕竟休战书十分诱人不是吗。
所以,韩墨儿本就奔着平局去的。
但想拿到这个平局,就要比君和公主的节目精彩甚多才行。
因此韩墨儿才弄了一大堆噱头,以求耳目一新。
“你家小姐我是苍浪山中的千年狐妖,当然什么都会啊。”韩墨儿与翠柳逗趣,得了她一句气鼓鼓的“小姐就知道胡说”才罢。
三日后比琴。
此前的韩墨儿在大历朝众人眼中样样上不得台面,无一是处。
只有去年夜宴时弹奏的一曲《笑傲江湖》出人意料,尚算拿得出手。
因此秦怀礼极力想将第一场比试定为琴艺。
奈何君和公主不同意,只得定为第二场。
今日清晨,礼王府门前早早就有四人候着拜见。
一位是韩墨儿在韩府时的女先生黄文慧。
一位是尉迟轩曾经的侍妾肖浅浅。
还有两位是赵思雅身边的丫鬟和曲仲博府上的嬷嬷。
几个人竖叉叉的立于门前引来不少好事之人。
“欸,黄先生是韩墨儿的古琴先生,她来帮着提点几句琴技倒也说得过去,可那李府的贵妾原来不是礼王的侍妾吗?她不是被韩墨儿打出府的吗?今日怎么也抱着个琴来了?”一个看热闹的人说到。
“难道不是韩墨儿因善妒把人打出府去的?”另一个人抄着手接话。
边上一个斯文样貌的人凑了上来为此二人释疑解惑:
“你们也不想想,一个被主母驱逐出府的侍妾,怎么能当上李府的贵妾?那李大人虽说官职不高,但也有个清正的名声,他的后宅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的。”
“不过,当初不是说皇后娘娘赏了礼王两个侍妾吗?难道这事还能有假?”又有人提出疑问。
“欸,我有老乡在宫里当差,他说是礼王妃入宫时见此二女十分投缘,就邀请至府上小住,后来还通过礼王给这两个姑娘找到了良缘归宿,这不,人家为了感恩,一大早抱着琴就来了。”
“啊,这么回事啊,也不知道此前是谁胡乱谣传,今日这礼王妃是终得正名了。”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
“听说礼王妃与赵国公府二小姐私交甚笃,赵二小姐善琴,这回应该能帮上大忙,这不已经派丫鬟过来了,但那个婆子是哪个府上的啊?”一个人又问道。
“你没看到吗,曲府骡子车,只有上了品级或为主子办重要事情的下人才能做这种骡子车呢。”一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