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轩的身子终于贴上了她的,一把将她拢在怀里,温热的气息扑在韩墨儿耳侧。
“墨儿,我们有孩子了。”
韩墨儿瞪大眼睛,脸上写着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这个月她的月信是没来,还以为是因皇子大婚情绪紧张所致,没想到竟然是...有喜了。
她从没想过在这异世时空会有牵绊,偶尔还是觉得这个世界的种种皆是自己的大梦一场。
万万没想到,在这异世不但有了尉迟轩,现在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用手覆上肚子,想象着其中孕育着一个属于她和尉迟轩的孩子,这种感觉太奇妙了,非语言可表的奇妙!
颈侧的湿热将韩墨儿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尉迟轩...哭了?
韩墨儿扭头去看,撞上了他猩红的眸子。
尉迟轩有些窘意,压下头在韩墨儿的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不许笑我。”他轻轻地说,“我...就是太高兴了。我从没想到我尉迟轩也能有家,也能有子嗣。原来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帮助皇兄稳定了这天下,然后茕茕一身,直至身死。现在...现在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男人,日日对着你和孩子。”
韩墨儿听着心里酸酸软软,她在尉迟轩发上拍了拍,宠溺地说道:“好,本王妃帮你圆了这个心愿。”
好话没过三句,尉迟轩龇着牙撑起身子。
“韩墨儿,你太不听话了,你心里装着的都是别人,哪里有我和孩子半分?”
韩墨儿心中十分委屈,刚刚诊出的喜脉,孩子就被尉迟轩拿来定她的罪,强词夺理的技艺炉火纯青。
“好好好,我错了,今后一定都听你的。我这样淋雨,孩子...没事吧?”
韩墨儿有点担心,忽然觉得自己确实罪孽深重。
“太医说亏得你身子强健,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但也需好好将养,不可大喜大悲,神思劳顿。”
“听到没有?”尉迟轩小声地叫嚣。
“知道了,我会好好做一个母亲的。”
尉迟轩又趴在了韩墨儿的肩头,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也会学着做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的。”
。。。。。。
自打韩墨儿有了身孕,便可以横行王府,便是尉迟轩也要看她三分脸色。
她得意极了,忽然想起高掌柜的话,被当成“那什么”供着也无非就是这个待遇了。
洛景恬已经醒了,身子恢复的不错。虽然情绪不佳,倒也没有大作大闹。
韩墨儿写了一封信给她,并没有收到她的回信,只是托翠枝带回了一个帕子,上面绣着一个扑蝶的小童。
应该是她为自己孩子绣的,现在赠给了韩墨儿。
韩墨儿心中一痛,只能将帕子小心收好。
谋逆一案惊天动地,审理犯人,追逃余党,事情繁多。
如今礼王被正名,已由不受待见空有头衔的闲散王爷,变成炙手可热的天子宠臣。
其忍辱负重只为锄奸的事迹,被编了无数个版本在大历朝各地散播,以至于礼王府的马车只要出行,必被夹道观之,一路赞声无数,飞来的鲜花帕子亦无数。
凡此种种,韩墨儿都是听翠柳白话儿的,她听得津津有味,翠柳却越讲越不是滋味。
“小姐,这你也能高兴的起来?王爷现在一露面,就有大姑娘小媳妇给他扔鲜花、扔帕子,你也不管管?”
“管谁?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我管得过来吗?”
“管礼王啊!这个你能管了吧?让他带着护卫走小路,哪里偏僻走哪里不就行了。”
看着翠柳气呼呼的样子,韩墨儿福至心灵。
“是不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不光往礼王身上投鲜花帕子啊?是不是她们连礼王府的护卫也不放过?你家傻大个儿的手帕鲜花不少吧?”
翠柳闻言柳眉倒竖,一副要与韩墨儿拼命的架势。
“傻大个儿什么时候成了我家的了?谁愿意给他投花就投,绣帕子就绣,与我何干?小姐你要在胡说八道,我就...我就将你偷吃冰饮的事告诉礼王。”
“别别别,我的小祖宗。我不说了不说了,傻大个儿又不是我妹夫,我管他干什么,即便他被鲜花砸死我们都不要管。”
“小姐!”
“哈哈哈哈~”
主仆两人正在笑闹,尉迟轩推门而进。
翠柳向来怕他,马上收了脸上嚣张,换回恭敬,寻个理由撒丫子跑了。
“在说什么,这么开心?”尉迟轩抚摸着韩墨儿的发顶淡淡地问道。
尉迟轩心中有没有事情,韩墨儿一眼便知。
“尉迟重还没有抓到?”
“是。他应该已经混出了都城,不然这两天我在都城中撒下天罗地网,不应该查不出他的行踪。”
“尉迟重太过诡诈,咱们抓到的那些人,没人供出他的行踪吗?”
“哼。”尉迟轩从鼻子中哼出短促的一声,“除了尉迟锦弘,怕是没人知道他的真正老巢。尉迟锦弘现在三缄其口,已存了死志。”
“何必呢。”尉迟轩叹了一声,将手放在韩墨儿的小腹上,“那皇位真的比自己儿子的性命还重要?”
韩墨儿察觉出尉迟轩今日情绪十分低落,她不由追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了,又发生有什么事情了吗?”
尉迟轩也不瞒她,将今日一直萦绕于怀的郁结吐了出来。
“已经查明,在轩辕大道阻截大皇子的人是二皇子派去的。”
“什么!尉迟锦安派去的?”韩墨儿满面惊讶,“他要谋害大皇子?为什么?皇上正值盛年,也还未立储,他们不应该这么早便开始相争啊,即便相争也不应该用这种极端的行为啊,一个不好这是要丢性命的啊!”
“二皇子年前在府中私藏龙袍,被皇兄发现了。皇兄虽震怒,但也念及父子之情,宽恕他了,并未将此事公之于众,便连我也没有告诉。”
“可是二皇子怕了,怕他未来的储君之位不保,便对大皇子起了杀心,他假借尉迟景的名义在大婚日动手,亏得咱们事先有所部署,不然,大皇子已经命赴黄泉了。”
“那现在...事已查明,皇上会怎么处理?”韩墨儿忧心忡忡地问道。
“皇兄痛心不已,命我秉公处理。”
闻言韩墨儿好半晌没说话,寝房之中两股安胎香长烟袅袅,缠绕在一起,像此时两人凌乱的心绪。
“...皇后娘娘就尉迟锦安一个嫡子吧?”沉默之后,韩墨儿问道。
“是。”
“王爷!这事情...你不能参与!”韩墨儿郑重而言:“这种令帝后生隙的事情,本就谁接手谁倒霉,更何况你与皇后娘娘情意非同一般,你若杀了她的儿子,这辈子她都会恨你的。”
“我知道。”尉迟轩点点头,默了一会他又肃然说道,“不过二皇子若是不处置,将来大历朝必乱,血洗皇墙、生灵涂炭之事必然还会发生。”
他躺在韩墨儿身边,将头枕在她的腿上。
“墨儿,我现在真想即刻就与你去过散发扁舟的日子,离开这些纷扰,寻一处净土,我也可以学着耕种,你也可以学着纺纱,孩子在院子中玩耍,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终此一生,该是多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