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吹的风裹挟了从山顶呼啸而去的血腥味,不知藏匿在何处的饿狼嗷呜了一声。
一个又一个灰头土脸的山匪接连倒下,只剩下的最后两个,他们浑身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手持长刀哆哆嗦嗦步步后退。
其实他们对面的容易伤的更甚,颈脖上挂有几条细小伤痕,手臂上上血珠和雨水混合着蜿蜒曲折地流淌,眼睛有些黯淡默然。
见她一步步逼近,两人心中咯噔了一下,联想到刚刚血腥无力的场面,魔鬼!这就是个魔鬼!
“哗啦”一声,脚下碎石滚下陡峭山坡,两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煞白惊惧的脸颊,握紧手柄,“我们上!大不了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容易道,发烧后的嗓门疼痛嘶哑,她抬手臂弩倏尔射出一箭,正中一人肩肋,问另一人,“你要跟谁同归于尽?”
“你……”前面是手拿箭驽的饿狼,背后是生死难料的悬崖,两人依偎着,只觉得寒风刺骨、心凉如死。
瞧着他们斗如糠筛的身体,容易神情宛如嗜血妖魔,发狂似的大笑,“呵呵呵呵……继续跑,继续跑啊,你们猜猜我箭驽中的箭能不能把你们射成筛子?”
手舞足蹈,相当欢快,像极了杀过头的疯子。
“……”两人抖的瞬间更加厉害。
容易并不着急,依旧微笑着慢吞吞逼近,在距离他们四五步的时候,两人面如白纸猛一回头决绝的跳了下去。
风吹来,合着雨水打在脸上,她手臂剧烈颤抖,镶嵌绿宝石的匕首坠地磕碰在石头上,叮的一声,容易一下子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刚刚那一击其实是她射歪了。
若是这二人从头到尾抱着必杀决心,她把命要搁在这儿也说不定。
可惜…没经住吓。
“咳咳咳……”吐了两口血,缓了许久她方才用手撑地站起来,挪到山顶扶着投石机往下观望,果然高耸陡峭。
远处弯绕盘桓、曲折悠长的道路上,积攒的人头冒了出来,统一的服饰,中间夹杂几匹白色骏马,远远看着像黑乎乎的蚂蚁搬家。
微微一笑,终于是有结果的,想来周卓那边办的事进行还算顺利,过了这个坎后边路肯定要平坦宽阔。
“呵—”
就在这时,一声清清凉凉的冷笑入耳。
她豁然回头,警惕打量,一切无异才收敛了心绪。
一直等到部队过去了一大半才下了山,身上泥泞不堪,辨不清是汗还是水,刚刚拨开草丛露出脑袋,霎时间面临冰冷铁刃。
见是他,都愣了愣,“容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又见他遍体鳞伤,七手八脚地伸手扶住。
容易任由着他们扶住,嗓音低沉,“这山上有陷阱,赶紧走,周将军呢?”
“周将军和罗将军在最后面断路,山匪突然袭击,他让我们先走。”士兵恍然大悟,赶忙道。
“人多吗?”仔细倾听,的确是有兵器交错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去耳中。
“不多,大约只有百十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