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广也惴惴不安。
他从未想过事情会由他们自己人的口中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还这样光明正大。
猝不及防迎视容易和周卓锋利如刀的眼神,他甚至来不及遮掩几分狼狈。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清楚感受到血管中的血在寸寸凝固。
“怎么回事!瘟疫?说清楚!”
容易刚要发问,将早饭吐了个干净的李腾辉冲过来,他勃然大怒,眉心仿佛有一团火在反复跳跃,俊朗面容因为阴云显得狰狞。
“李大人……”刘宽正要开口,李腾辉扭头道:“闭嘴!刘大人,我原是对你信任有加,如今看来这宛城大有文章!”
他似乎怒极,不管不顾对面是谁了,指了个临近崩溃的官兵,“你来说!哪里有瘟疫!给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士兵浑身一抖,斜眼瞄了瞄刘宽,李腾辉立刻瞪了一眼。
“你看他做什么!怕他杀人灭口吗?我保你性命无虞!”
盛怒之下,连称谓都不在意了,士兵微微一颤,事到如今破罐子破摔算了,反正还有大人们陪着他们,弓着腰身喏喏开了口。
“回大人,您有所不知,在你们到来之前难民中有人瘟疫,郡守忧心难民四处流浪传染给其他百姓,将他们关在温秋城内。”
他不敢直言张贴告示之事,顺便还替郡守讨了个好。
“刘大人!此事可真?”李腾辉咄咄逼人的目光直指刘宽,威胁道:“瘟疫不同寻常病例,你隐瞒不报,要是灾情扩大,你可知你项上人头保不保得住?”
刘宽登时颤颤巍巍,平白的老了十几岁一样,抿了抿嘴唇,不知如何回答。
“李大人,刘大人,这事容后再议,在下要回去沐浴更衣。”听到此处真相大白,罗毅寒着脸色扭头就走。
李腾辉一震,当即顾不得其他拂袖而去,“待我沐浴更衣再做计较,我一定上报陛下!由陛下定夺!”
刘宽两股颤颤腿脚发软,差点摔倒在地,还好付广及时扶着他,神色莫名,“容大人,让沾到水的官兵都回去沐浴吧?”
“好。”容易很好说话,“你们也去吧,本官留下来收拾。”
“有劳大人。”付广一挥手叫士兵各自去沐浴,并警告他们记得与旁人保持距离,不得私自逃跑否则军法处置。
羁押男人们的士兵换了一波也换了地方,男人们各自对视一眼,不停的喊冤叫屈。周卓听的头晕脑胀,蹙眉问容易:“这群刁民要如何处置?”
容易负手而立,站在那些人背后,“盘问一番吧,他们到底如何拿到血的?有没有接触过病人?”
周卓嗯了声,走到那群人面前,冷声开口:“温秋既然城门紧闭,你们是如何拿到血的?”
男人们抬头看见是个披甲带刀的,连忙一五一十的交代,“这很容易,这小子会玩弹弓,将信用弹弓射进去找再个武孔有力的丢出来就好了。”
说话人指着陈放,陈放连连点头,顺便取下腰带上挂的木质弹弓展示,“就这个,我从小玩到大的。”
周卓沉默稍时,“有没有接触过血?”
“没有,水里面加有污秽之物,咱们拿棍子搅的。”
“准备的好生周全。”
他表情高深莫测,落在男人们身上的目光深深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