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做到的?派的是谁?”
牢房中落笔沙沙作响,负责记录的锦衣卫用完墨水,忙有人研磨准备,时间静静流淌,气氛分外和谐。
最后问到至关紧要处,“布帛是谁人让你准备的?”
“我不知是谁。”他说,紧接着解释,“在渔泽堤坝坍塌的当天,深更半夜突然一群黑衣人闯入府邸挟持了我,并喂我一颗致命毒药,命我在三天之内替他们准备可容纳常人拳头的布袋一千两百个,缺一不可。我当时闹出动静无人应答,这才晓得家中护院全被拿下,心中恐惧不安,心想先应承活命要紧。”
他声音嘶哑,想起前不久的事神色恍惚,依旧难掩异色和发自内心的恐惧。
“也许是我的态度真诚,他们没有对我动手。第二日我秘密找到黎香医馆的坐镇大夫瞧病,他说我全身上下并无病症,同时我连同庶子又暗中派人搜查温秋外来人员,可依旧一无所获。”
说到这里,他语调突然急促起来。
“当夜!他们又来了,提着我幺儿和心腹的头颅前来!他告诉我…我的一举一动尽在他们眼底,连同我几时几刻出门、几时几刻动用午膳都一清二楚!我何时如此狼狈难堪过,正想虚与委蛇让藏匿于我居所的杀手动刀,谁能料到他们扭头三刀刺入衣柜,里面人全部毙命!”
“就在那时,我腹部绞痛如刀割,不得不相信他们的确给我下了毒。我…我不想死,更不想害了全家,只得同意。”
容易不可置否,“为什么是你女儿去做的这件事?”
“一千二百个布袋太多了,由我出面引人注目,她是女儿家总的来说要方便许多。”
“你又在撒谎。”容易敲了敲桌子,换了个慵懒倦怠的姿势倚靠着。
“我…”他眼皮子抽了抽,畏畏缩缩犹豫不决一会儿嗫喏道:“是我在利用她,那些人来历不明,我担惊受怕连累全家……”
“不,你害怕连累的只有你自己。”容易打断他说,她清明冷漠的凤眸像镶嵌了一块寒石,挥洒了一片月光上去,睁开闭上皆有无限风情。
郑集惊恐,猛地呼吸时岔了一口气,他剧烈咳嗽,苍白失色的如块布面的脸嵌上一点红晕。
“她不顾家规女德与外男私定终身,还偷偷瞒着我频繁出去约会,我知道后愤怒不已……”
后面是个相当狗血的故事,不过容易不太相信他说的某些话,比如那个男子如何如何花天酒地朝秦暮楚,她女儿如何如何死心塌地不知悔改,又比如他知道后如何如何痛彻心扉、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最后容易综合他所说的糅合整理了一番,大致是这样的。
他害怕自己收到牵连,思前想后把主意打在偷摸私定终生的郑欣儿身上,郑欣儿怕父亲棒打鸳鸯加上她年岁渐增婚事将落,在郑集有意提点下主动其父亲解忧以祈求父亲成全她。她偷偷摸摸买布裁缝,在完成之后放在自己房中,交给父亲。
其中布匹不够又为了方便,她用了自己房中不显眼的东西凑数。
郑欣儿是个聪慧敏锐的,一千二百张布袋是装什么用的?谁用的?都成心头上一根刺。
所以她暗中调查暗中寻觅,谁知这一找找到了不得的东西——他父亲与贼人相会。
她被发现了,郑集抓了她的相好用性命威胁,后来伴随着她容易进城、去往城北茶楼,郑集惊惧不安,后面的事情都与她知道的一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