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堆积如小丘的物件也没有他想象中丰富,少部分灼烧漆黑的瓷瓶,屈指可数的玉器,最扎眼的竟然是那两箱子白银,不受侵染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可一箱子白银也不过一千两而已,对于拥有这么大家底和布行的老板而言寒酸了些。
“只有这些?”李腾辉一眼扫过去。
“听说李九平生热爱名家字画,如痴如狂如醉如梦,可那些字画在火里保存不下来。”将士说,指了指角落地上堆放的一堆烧的不成样子的废纸,“找到的这些大部分在盒子里发现的,很多只怕烧的连灰都不剩了。”
李腾辉踱步过去,那将是以为他要看,连忙拿起几副展开, 有些行款和钤印模模糊糊已然分辨不清,有一些被烧的七零八散,李腾辉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可惜,若都是真品名家字画,一副价值千金非说说而已。
他想起自家家族里那些书画,父亲热爱,常有收集,而底下人也常绞尽脑汁的迎合父亲,所以名字名画他早就看腻了。
他兴致缺缺地淡淡掠过。
忽然发现什么,拧眉,“先别放心,把这幅给我看看。”待将士重新展开,他几步上前蹲身仔仔细细检查书画,徒然道,“这是假的。”
“什么假的?”付广问。
“这一副是山水大师彭叔陶的遗作,他一生贫困潦倒不得志,晚年漂流在外难回故乡,他后半生将近三十年与家人遥居两处不得相聚一堂,所以画了秋山图,秋山图每处风景每处画皆是凄凉悲怆,落木萧萧菊花凋零,大雁哀鸣杜鹃啼血,你看这菊花。”
李腾辉指了指下角处的不仔细看记录察觉不到的几棵植株。
“菊花是盛开的。”付广眯眼一看蓦然出声。
“确实,他当时那个心境哪里能作出盛开这般娇艳朝阳的菊花?”
“李公子确定这是彭叔陶的山水画而不是别人的?”付广追问,“这个画不好辨认字体。”
这幅画上半部分被烧的千疮百孔,字画估计距离火焰比较远,可乱飞的火星烧得到处都是针眼一样大小不一的圆形破洞,密密麻麻,严重影响视看,如果不对的话就绝对高深的认知很难辩驳。
“因为这幅画正躺在我家里,哦,挂在我书房门口。”李腾辉风轻云淡的摆摆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的。”
“哦,估计是买卖的时候被骗了。”
“也不一定,我记得刚刚说李九平生热爱字画。”容易突然出声。
李腾辉眼睛一亮,转过头就吩咐那将士,“全都铺开给我看看。”
“是。”将士连忙一一拿开,他们全都背对着付广,所以都没有看见付广脸上一闪而逝的暗芒和杀气。
容易在一旁安安生生的等待,听着李腾辉一张接着一张,“这个是彭叔陶早年作品,名为迎春,是他在渭河上面乘舟游荡是写给心爱的姑娘,那姑娘姿态高遗世独立,压根就没有回头理过他,你看这画,半张脸都露了出来,眼角眉梢含羞带怯,像什么?”
他并没有指望旁人的回答,自言自语,“像极了一个勾引人的凡夫俗子,俗不可耐。”
“还有这个,王子维是著名的书法大家,他的草书张狂潦草入木三分,在提笔之时如刀剑般锋芒毕露,像是揣着一把剑在舞蹈,自成一体找到所道后从前文字他尽数烧毁焚尽,当年在围城这事影响颇远,所以这字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